遥远国度的西庇洛斯。
作为西庇洛斯的王,坦塔罗斯眼中只有自信和雄心。
他的眸中倒映火海和在火焰中求存的人们,他们扭曲着,挣扎着,向他献上一幕名为痛苦的歌舞剧。
这场大火已经是第二次燃起了,在第一夜,坦塔罗斯用刀刃令人们走的安详,然后焚灭他们的尸体。
他立在火焰中念诵死亡君主哈迪斯的悼词。
但在第一夜,哈迪斯并未回应他的祈祷。
“祭品”还剩下一半,于是坦塔罗斯在第二夜改变了策略。
他将火焰直接在“祭品”身上点燃,令他们走的痛苦,看着人们在火焰中哀嚎却不为所动。
后来,他索性乏味地闭上眼睛,耐心倾听他们的哀嚎。
这并不是他的恶趣味,他要聆听还有多少人活着,方便估算祭品的数量。
他从未想过将希望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哈迪斯不予回应,那对他的献祭将在今夜到此为止。
一万三千人,坦塔罗斯用凡人的数量向哈迪斯发出了问询。
当哀嚎声彻底消失不见时,坦塔罗斯没有半分犹豫,扭头就走。
但是,一堵无形的墙壁拦住了他。
坦塔罗斯回头去看,发现焦黑的尸体中有一缕缕死气升腾,死气汇聚成一个人影。
她是哈迪斯,死亡国度的君主,冥界的主宰,他来了。
坦塔罗斯没有对她的敬畏,他并不畏惧神祇,因为他曾和数位女神同床共枕过,自认为了解神祇的世界。
他去看哈迪斯的脸,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无论如何都不能穿透那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不清其后神祇的面容。
但他能看到哈迪斯翘起的嘴角,能判断出他在笑——嘲弄的笑。
他听到哈迪斯的声音:“你只是在做无用功,所做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本不想回应,可你如此虔诚,我总要见你一面。”
坦塔罗斯闻言眯起了眼睛:“什么意思。”
哈迪斯似乎感到有趣,他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心里有数了吗?”
“还是在跟我装湖涂?”
“你啊,被宙斯抛弃了啊。”
“你在说什么?”坦塔罗斯眼神不善。“父神是不可能抛弃我的,我是人间最显赫的王,没有人能替代我。”
“……”哈迪斯饶有兴趣:“想套我的话?不用套,念在周围被烧死的凡人,我大可以告诉你。”
“宙斯已经决定抛弃你了,隐秘诞生的珀尔修斯就是替代你的人。”
“你要死了,而你自己最清楚是何原因。”
“你为他干了脏活累活,可你太聪明了,做的事情也太多。”
“最重要的是……”
“我不是他的子嗣。”坦塔罗斯自顾自念叨起来。他问哈迪斯:“那个叫珀尔修斯的人是吗?”
哈迪斯笑了笑:“你觉得是吗?”
坦塔罗斯沉默了。
他突然说道:“可我死了以后,往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做的比我更好。”
“历数从前的岁月,没有任何一个王能向我一样将人间如繁星一般散布的国度高度统合起来。”
“人间的王听我的号令,而我会听从他的命令。”
“如果宙斯是一个有远见的王,他就不应该杀掉我。”
“我死了,他只能得利一时,却不能永远得利。”
哈迪斯冷笑一声:“你在质疑他的决心?你不是已经有所察觉了吗?所以才会企图向我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