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一进入此方世界到如今，恰好是三日有余，那么也就是说，从他代替博物馆不腐古尸的那一刻，老天师的天师度就已经起了反应。

日常辱骂自家贩剑金手指是宁一的习惯，但是宁一也知道，模拟器一个既定程序，此时的情况不是自己被针对了，而是此方世界本来就是如此。

如果说曾经的他对于天师度的兴趣只是源自于模拟器发布的任务，那么现在他对于天师度可以说真正有了一点研究的兴趣。

但现在可不是研究天师度的时候，老天师可就在自己面前不过十步的距离站着。

然而，宁一却眯眼笑了起来，反而放松了自己的身体，甚至真元都已趋于平复，朗声开口。

“那就要看前辈怎么理解了，不过前辈应该明白，在下对于您也好，此方世界也好，都没什么恶意，相反，在下的所作所为甚至于您的目的益处多多，前辈又何必深究呢？”

实话实讲，被老天师直接找上门来，宁一刚刚那一瞬间说不紧张是假的。

然而，很快他也想明白了几个关键之处。

第一，老天师找上门真就是个坏事吗？

那可不见得，宁一自从来到这里开始，可并没有得罪过他，相反，两人在某些利益上甚至可以达成共识。

第二，无论天师度所谓的反馈未来画面反馈了些什么，宁一都坚信，绝不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与冲突。

否则，宁一刚刚落地，恐怕老天师就已杀到门前，这里亦不可能是初级世界的标准，说白了，刚刚入场便被一名合道惦记上，这难度，估算下来一般的中级都未必会有！

所以，宁一收起了自己的紧张与敌意，放松下来，人嘴两张皮，开生闭死，只要不是见面不由分说一掌拍过来，就能谈！就有机会！

“倒不是老道我想深究，只是我龙虎山的传承之物天师度，从未出过此般异样，虽然反馈的不多，但是它想表达的意思，老道我还是看懂了。你，是未来的乱世之源。”

张之维笑的和蔼，声音听起来就像在话家常，然而此话却是字字诛心，若是胆气小些恐怕宁一此刻已扭头便逃了。

可宁一却抬起了头，面露微嘲。

“这世道不是早就已经乱了吗？甲申之乱的罪孽一直延续至今，如今又要被掀开，再起波澜，贪心不足欲壑难填的几位高居异人之顶您却不去管，反而来这里用天师度莫名其妙的反应来这里堵我一个小辈？

您这是在做什么？忏悔自己当年在甲申之乱时的明哲保身与不作为吗？还是在用这种方式救赎当年那个还没有强到如今地步所以无力改变一切的自己呢？。

如同当年您没能保住张怀义，现在也没办法替张楚岚决定他的人生，因为一旦他知道您传下天师度后会死，他一定会拒绝。老天师，实际上你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您已失去了改变这一切的锐气了”

张之维的笑容渐渐消失，身周气息开始变得冷冽，宁一的话无疑掀开了他心头的旧伤疤，如果说刚才他对宁一只是一个试探，那么宁一如今就是真真正正的诛心。

天师度给了张之维多少未来的内容，宁一不知道，但是既然不致命、既然大多是关乎自己的内容，那么就意味着关乎张之维自身与龙虎山的前景内容很少，在互知未来上，两者的信息差已经被填平。

但是宁一还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在张之维的过去上他知道很多东西，所以他悍然开口，其言诛心！

动摇了张之维的心防，才有让他认真去对待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的机会，做得好了，这位看起来态度暧昧但是成为阻力的可能性更大的老前辈，将会变成宁一在这里最大的助力！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宁小友，戳人伤疤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老天师此刻望向宁一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么多年的伤疤被血淋淋的撕开，很难说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宁一却是知道，这般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前辈，宁某并非戳人伤疤，只是想告诉您一个道理。”

宁一正色开口。

“不破不立。”

“当今的异人界，门派在衰落，思想在退化，研究的人越来越少，巧取豪夺之人越来越多，本质上，是因为修炼的难度与资源的匮乏，贪心者掠夺八奇技后身居高位，无疑给天下异人做了一个最不好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