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音乐在飞船内响起，伴随着轻快明亮的曲调，柔软温和的歌声，让人仿佛是和爱人手牵着手，迎着阳光，在小道上悠闲地吹风。

沈重云懵了一下，姜渐则趁机弯臂肘击他的下颌，尖锐的疼痛炸裂神经，沈重云迅速感受到口腔里蔓延的血腥味。受到如此重击，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他箍住姜渐的脖子，坚实紧绷的肌肉如同钢筋一样不可撼动，并执着地去掀那具黑色头盔。

沈重云出身军校，受过一切关于格斗的专业训练，离校之后，他加入军队，奔赴前线出生入死，从中尉做起，凭靠军功一路晋升至少校，又到如今的少将。他和姜渐战斗的方式不同，更强悍且克制，比起一击致死，他更擅长控制与消耗。

他把姜渐按在地上，肾上腺素因为刚才的战斗而活跃起来，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像火烧一样撩过他的心脏和体表，让他的皮肤变得滚烫。沈重云绷紧了肌肉，目光紧紧盯着对方，胸口剧烈起伏，他抓住了姜渐意图反抗的左手——对方和他一样，皮肤很热，手心有汗，黏黏糊糊地粘在一起。

掌心贴在一起的瞬间，两个人都颤了一下，姜渐因为消耗巨大而剧烈喘息着，胸口不断起伏，沈重云如同铁焊的手掌力气极大，此时双眼泛红地盯着他，目光极具侵略性。

空气中忽然泛起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像火焰正在燃烧，热浪混着潮湿黏腻的呼吸裹住身体，姜渐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重云——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沈重云不会是发情了吧？！

沈重云盯着身下的人，目光渐渐恍惚，在这种情况下，他本能地将姜渐当成了自己的猎物，□□的目标，注意力也放在了对方的后颈。

就是那里，腺体……要标记那里……

对方挣扎的力度更强，但沈重云把他当成标记的目标，即使重重地挨了几下也不肯放手。他倾身侧头，闻到了腺体散发出来的独属于omega的气息，一时之间更加急躁，甚至意图低头咬下去。

“操！”

一条黑色尾巴缠在沈重云的脖子上，把他整个人提起来，狠狠甩到飞船一角，沈重云的身体撞上墙壁，咚的一声巨响，又落在地板上，身体内部瞬间响起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有病啊！”姜渐毛骨悚然地摸了摸脖子，无论如何想不到沈重云会在这种情况下发情，这人向来不是很冷静吗，据说他甚至免疫omega信息素的影响，姜渐观察他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沈重云这幅样子。

一只黑猫轻巧地从天花板跃下，落在姜渐脚边，金色的眼睛充满敌意地盯着发情的沈重云。

沈重云被这么撞了一下，终于清醒过来，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至少断了两根肋骨。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还是很热，纤长浓密的睫毛挂着泪珠，额头流下的血模糊了视野，手心还是汗渍渍的，像被踹到角落的野狗，简直狼狈至极。

“我……”沈重云也不敢相信，他一直认为人类应该控制欲望，发情则是无能且丑陋的习性，使人抛弃理智，回归兽性。在很久以前，他就做了手术，使自己不再陷入发情期，也不再因其他信息素而失控。尽管当时医生告诉他这样的手术可能会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沈重云也没有犹豫。

十几年来，他再也没有过发情，他仍然可以闻到其他人的信息素，但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画，没有实感，自然也不会受到影响。沈重云始终保持着理智，冷静，从未露出追求欲望的不堪一面，从未被信息素和本能控制，直到刚才。

“我刚才……并不是发情，只是……”沈重云叹息一声，说：“抱歉。”

姜渐后怕不已，他的腺体是假的，如果沈重云真的咬上来，很快就能发现端倪。而沈重云的歉意则无足轻重，他更在乎的是为什么会这样。

黑猫在姜渐脚边打转，浑身毛发炸起来，看着比本来的体型稍微大了一点。

沈重云的目光落在黑猫上，短促地笑了一下：“尾巴长出来了？”

黑猫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吼声，它记得上一次战斗，那只黑蛟咬掉了它的尾巴和左臂，那种疼痛作用于灵魂，难以忘怀。

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重云并不是发情，只是腺体活跃，加上他有些激动而已。

“绿萝，音乐停一下。”沈重云说：“转汤星虫洞，把我送进医疗舱。”

音乐戛然而止，姜渐疑惑地问：“你改主意了？”

“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黎星……”沈重云脸色苍白，医疗舱被推过来，绿萝控制两只机械手把他放进医疗舱，关闭舱门之前，沈重云说：“刚才那首歌是谁唱的，给我永久拉黑。”

舱门关闭，医疗舱喷出麻醉雾气，沈重云瞬间昏迷过去。

“……是联邦巨星阿波罗。”绿萝温柔地问：“姜渐先生想听歌吗？”

“不、不，我也不喜欢阿波罗，还是拉黑吧。”姜渐说。

……

沈重云进了医疗舱，大概有两三天才会出来。姜渐趁这段时间才有空处理那些海盗的尸体，并且彻底翻查了一遍海盗飞船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