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内向来不缺奇事,但近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两件事却都与同一人有关,第一件便是陛下给太子指了宣平侯府的庶女为太子妃,第二件则是这位准太子妃与上京第一纨绔长乐郡主私交甚笃,隔三差五便一起手拉手逛花楼。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宣平侯府众人,从第一次看到大早上等在大门口的长乐郡主,手足无措地将人迎进来好好招待。到现在眼见长乐郡主从后院翻进去,大家都逐渐麻木,早已经见多不怪了。
宣平侯倒是想制止,长乐郡主身份尊贵不假,但名声也是真的臭,可人都上门来寻谢姝月了,他总不能把长乐郡主撵出去吧,偏偏宫里也没有一点表示,他也摸不准陛下的态度,只能捏着鼻子任由长乐郡主出入自由。
“谢姐姐此次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在这里看账本吧?”
长乐郡主和谢姝月对坐在小榻之上,一边剥着手上的糖炒栗子,一边震惊地看着谢姝月一手拿着账本,一手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顿时觉得自己嘴里的糖炒栗子都不香了。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有点多。”谢姝月抬了抬眼,安抚性地把桌上的糕点推给了长乐郡主,笑道∶“府上管的严,难得能有这般逍遥快活的时候。”
其实谢姝月倒也不都是假话,自打之前发生过她走丢一事后,宣平侯也意识到这个女儿不是自己随随便便能拿捏的,对她的看管出行也越发紧了,就连侍卫都比其他院落要多上一倍。
谢轻寒也不知最近在忙些什么,这几日都没见着人影,幸好有长乐郡主在,她才能顺理成章地离开侯府。
长乐郡主闻言一顿,也没多想,熟练地拍马屁道∶“谢姐姐事务如此繁忙还不忘前来听曲,倒当真是心随自然,堪称是我辈楷模啊。”
站在帘后的清倌正伴着琴声,唱着婉转缠绵的小曲,听到长乐郡主的这番说辞差点气都没送上来,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硬生生变了个调子。
别人来这花楼都是为了找乐子的,唯独这长乐郡主抱着袋糖炒栗子过来听曲,也不像以前一般招小倌歌妓过来玩乐,倒是难得老实本分起来了。
原本以为另一位客人还能稍微正常点,先不提身份,光是那张脸,不少人都已经跃跃欲试想要自荐枕席了,结果没想到人家别的都不要,就要了笔墨纸砚,自顾自地在里面算起了账本,徒留一群人在门外心碎。
其实哪里是长乐郡主想要老实本分,实在是谢姝月在这里她不得不老实本分,平常嘴上说说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她一边搂着男宠,一边跟她未来皇嫂摇着骰子赌大小吧。
“唱的真难听,还不快赶紧换个人过来。”长乐郡主本就烦躁地慌,闻声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满地敲了敲桌子喊道。
清倌自知理亏,连忙告罪退下,悄无声息地换了个人,接着刚才的唱段继续唱着。
又有几个端着果盘和酒液的人敛着神色走了进来,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还未等谢姝月两人做出反应,一人便突然含情脉脉地靠向长乐郡主,柔声道∶“奴来给郡主剥葡萄吧。”
在一旁站着的青衣男子偷偷瞥了一眼谢姝月,也鼓起勇气靠坐了过去,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奴名青叶,不知小姐……”
“等等!你干什么!”
长乐郡主瞳孔紧缩,神色慌张地推开身边的小倌,连忙将谢姝月给挡在身后,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一样警惕地看着周围之人。
青叶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刚想上前解释自己没有恶意,一把糖炒栗子就朝自己砸了过来,长乐郡主厉声骂道∶“你们这些登徒子,还不快滚!”
莫名其妙被骂的小倌们∶“……”
您清高,您了不起,来逛花楼还骂别人登徒子。
但这心里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见长乐郡主当真动怒,几个小倌对视一眼,连忙相互拉着离开房间,青叶倒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谢姝月,引得长乐郡主又骂道∶“你再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见房间众人都退了出去,长乐郡主才松了口气,一脸紧张地回头打量着还在状况外的谢姝月,连忙问道∶“谢姐姐没事吧,没有被吓到吧?”
全程见到长乐郡主骂人的谢姝月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明显眼下受到惊吓的应该不是她,而是那些小倌们,眼瞧着脸色都白了,可见是吓得不轻。
“没事就好。”长乐郡主这才长舒一口气,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庆幸道∶“谢姐姐若是出了事,不仅我娘饶不了我,太子表哥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你很怕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