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她随皇兄华潇第一次去衡澜文会时,那幅挂在墙上的水墨画。
画着山、云、月、野禅寺、溪水,墨色深浅,笔锋浓淡,是华滟不曾见识过的流派,只是那时她的精神全然被华潇的字吸引了,未曾注意到画作的落款是何人。
即便此时她竭力去回想,却也想不起来,那一方大红印鉴上镌刻的内容了。
华滟默了一默,扶额叹息。
罢了!下次再仔细看看吧。
翌日是五月二十日,恰是十日一旬的沐休。
华滟起身后派了一个小宫人去嘉肃宫打听了一番,问得太子今日留在宫里,她就叫上了奇墨,提着装了信鸽蒙着黑布的鸟笼往东宫去了。
太子正在偏殿喝茶,面前一把小泥炉咕噜咕噜冒着鱼眼大小的气泡,他亲自撮了一小把茶叶下到茶炉里,耐心看着翠绿细针在茶水里舒展开叶子,既不合规矩,也不风雅,但他就是摇头晃脑,怡然自若。
瞧见华滟来,他笑着指了指对面的空蒲团:“坐。”
华滟坐下,华潇便提起茶壶,给她注了一杯热茶:“尝尝吧,年前从梅林上收的新雪,配上刚晒的竹叶茶。”
华滟略饮了一口,幽冷梅香伴着翠竹清新,顿时迎面而来。
她赞道:“好茶!”
华潇笑了:“也只有你不嫌弃简陋。”
“别人都是附庸风雅,皇兄这是自成风雅。”
华潇自嘲地笑了笑:“你瞧我,也就今日有时间风雅一次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过数日未见,华潇的眉宇间竟新添了几条皱纹,而眼底处有浓浓的疲惫。
华滟方才没有仔细看,一望之下,不免吃了一惊。
“天宁节万国来朝,四方馆已许久没有接管过这般大的朝见了,况且皇上突发奇想,要把寿宴放在青陵台去办,底下人一个个缩头缩脑、上推下卸,样样都要问到我面前来才做决断,这两样事合在一起,唉!”他摇了摇头,“倒是有好几日不曾合过眼了。”
“幸而这接连几日连轴转下去,事项大多都理顺了,今日才能得了闲,喝茶赏花。”
华滟不禁悻悻然。
“话说回来,我们随波,今日是有何事要来找你皇兄呢?”华潇含笑问。
也许是经了事的缘故,他舒展的眉眼更加温润了。
华滟沉吟了片刻,还是抬起头,正色望着他:“皇兄,你还记得上次参加文会时,他们提及有两名新会员吗?”
“这才过了多久,我当然记得。”华潇失笑。
他想了想,道:“一个我记得是平阳侯家的幼子,叫做萧英叡的。还有一个,是叫齐曜吧?”
华滟轻轻颔首:“皇兄,我出宫往兰台去时,遇到了齐曜,他现如今和白又青一起住在国子监。”
“你既然特意提起,可是这个齐曜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仙蘅与我说,你昨日调动了缇卫,查的就是他?”仙蘅便是太子妃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