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1 / 2)师尊堕魔后与我成亲了首页

数道金丝从四面八方射出,纵横交错成网,金丝细如牛毛,贴近墙壁的末端坠着金铃铛,卫岫右手抱头,左臂高举,单腿站立:“闻阙,你到底懂不懂子午鸳鸯锁的破解之法?”

“九阵连环锁,每破解一重便会触发下一重阵法。”

卫岫绝望:“啊?还有八重?我天,死定了。”

闻阙盯着浮雕凹陷进去的方位计算金丝的移动范围,指缝中八枚梅花镖齐齐射入八个不同方位的石砖,金铃沿着金丝无声无息飞快滑动,卫岫身形摇晃,宽袖不慎触到臂下金丝,闻阙皱眉,倾身飞快捂住卫岫的耳朵。

金铃振动,凌乱刺耳的声音似能勾魂夺魄,闻阙额上青筋暴起,合目默念佛经,足尖勾起熄灭的蜡烛打向石壁某个方向,铃声戛然而止,再睁眼时杂乱无章的金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岫面色惨白,大口喘息:“这是什么鬼东西?”

“玲珑七弦阵,璇玑长老所创,石壁凹陷进去的孔洞可接收、融合、反射金铃的声音,与金丝一实一虚交织成阵,一旦触发机关,铃声可使灵力逆行,金丝瞬间便能把人绞成肉末。”闻阙神色冷淡,眉宇间隐有烦躁之色,“你站在原地别动,余下八重阵法我一人即可应对。”

卫岫木然点头,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待他稍微恢复点神志时,正前方镂雕九龙汉白玉石门已缓缓打开,闻阙身上的窄袖衣袍被汗浸透,紧贴着劲瘦的身躯,手指勾缠着绯色缎带尾端擦拭唇角的血迹,在死寂沉闷的氛围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冰冷阴郁。

卫岫喉头干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闻阙轻瞥了他一眼,卫岫乌黑的眼珠睁得很大,死死咬着嘴唇没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典籍室处于子午暗室的正中心,墙壁四周整整齐齐嵌着紫檀木暗格,木架上刻着名录,卫岫随意翻了两本,表情变幻莫测,强烈的倾诉欲最终打败了对闻阙毫无缘由的惧怕:“原来婚契隶属心术结契?与扶绛尊主有婚约的是言徵仙尊?”

结过婚契的道侣福祸相系,生死相牵,除非三魂六魄皆灭,不然无解契之法,玄门百家把结婚契当作对婚姻的最高见证,无人质疑过它的存在,殊不知它自始至终就是高位者稳固阶级地位编造出来的谎言。

人或许天赋有限,但贪欲无限,心术结契可通过契约的方式让结契者之间的灵力实现牵连,灵气叠加,相辅相成,一损俱损,成倍反噬。

此法显然与玄门奉行的苦修相悖,于是乎便给它安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婚契。

联姻把心术结契变成了顺理成章,氏族嫡系子孙的婚姻大多是根据灵力相适度卜算好的,家族责任压下来,让他们彻底失去了选择挚爱的权利。

多么讽刺,世人信仰的婚契恰恰是葬送爱情的根源。

闻阙拉开溯回名录下的抽屉,卫岫犹自絮叨:“你可能不太了解,当年言徵仙尊下嫁兰岐藏书库的俞先生在玄门百家闹得沸沸扬扬,俞先生无氏族依附,灵力低微,身体孱弱,与她从头到脚都不般配,她是强嫁的。

奈何已故兰岐尊主言赭对这个嫡亲妹妹宠溺到了毫无底线的地步,言徵仙尊喜欢俞先生,兰岐尊主便力排众议促成了两人的婚姻。两人婚后育有一子,姓俞名白,现已拜入剑尊北宸尊上门下。人比人气死人,那可是北宸尊上啊!”

闻阙并无应答,卫岫瘫坐在地上:“玄门中能让修士毕恭毕敬尊称为尊上的不过寥寥三人,广华尊上与蔺儒尊上都因活得久,只有北宸尊上是因除祟降魔安六界。

作为剑道顶峰,北宸尊上大抵是每个修仙者的信仰吧。宬夙剑出,必有重祸临世,有时既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宬夙剑出,有时又希望它永无出鞘之日,只存在于书中也没什么不好。

宬夙剑是由千灯佛尊的佛珠与容谣仙尊的佩剑锻造而成,专克邪魔,传闻是千灯佛尊与容谣仙尊的定情信物。”

闻阙一目十行飞快浏览手中的竹简,卫岫仗着在子午暗室有恃无恐道:“容谣仙尊在漯河之役中被俘,后幸得千灯佛尊相救才逃离魔界,栖鹤卫氏嫌弃容谣仙尊白玉染瑕擅自撕毁婚约,容氏族人以她为耻。

大抵容谣仙尊也没想到她为护佑玄门沦为阶下囚,千辛万苦脱离魔窟等待她的却是绝路。

后来她就留在了千灯佛尊所居的无妄峰,诞下北宸尊上。玄门议论纷纷,有骂容谣仙尊不知廉耻勾引佛尊的,有说容谣仙尊水性杨花天生浪荡的,还有猜是容谣仙尊胁迫卫氏悔婚以便攀附佛尊的……

佛尊并未承认过容谣仙尊的身份,但也未否认,佛尊位分摆在那里,谁敢妄议佛尊?于是流言很快就止了,面上哪个敢不对容谣仙尊毕恭毕敬的?

真好笑,若容谣仙尊无罪,当初为何要对她口诛笔伐?若容谣仙尊有罪,即便她是佛尊的人又岂能一笔勾销?闻阙,你说是非曲直究竟该如何评判呢?闻阙?你在听吗?”

卫岫嚼着虾片抬头,闻阙黑眸暗沉,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虚空中某一点,周身透出压制不住的暴虐阴郁,仿佛被邪祟附身般可怖,那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闻阙。

卫岫全身每根神经绷到了极致,够到婆娑七音铃,毫无章法地拼命摇晃。

竹简“啪”的一声坠地,其上满是斑斑血迹。妖魔邪祟为祸六界,七尊以身殉乾坤天地阵,将其封印于万脊千仞窟,阵眼分阴阳,其一在北境既望台,另一便在兰岐溯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