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拿到手后,叶母掰下三块给孩子们,剩下的则用帕子包住小心收起来。
叶瑜那块很小,他放在嘴里用唾液软化,很甜,同时也很韧很粘,除了有甜味,咽下去的时候还带着麦芽的香气。
“放了一早上,已经有些凉了,您趁早吃完。”正给客人盛豆花的叶大嫂见弟妹带着孩子回来,立刻加快了手脚。
叶瑜定睛一瞧,摊子前的客人正是他早上看了一套讨价还价的布摊主人。
那青年有一副很讨喜的面容,圆头圆脸,就连身材都颇圆润,有点像大肚的弥勒佛,只不过比之要瘦一些。
他手里拿的碗也比普通的碗更大更深。
“你们家这叫豆花的吃食味道是真好,就是吃了这一次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
青年遗憾道,“哎哎,浇头全给我算了,就剩那点也干不了啥。”
因为他直接包圆了剩下的豆花,叶大嫂也不吝啬,用勺子刮两下桶底,将最后一点蘑菇酱淋在他碗里。
心满意足的青年捧着碗离开,走之前又看到一溜小萝卜头,他便热情地说。
“你们要不要来看看我家的布,要买的话可以给你们便宜点。”
叶大嫂叶母对视一眼,点点头,前者取下围裙,后者把篮子放在驴车上。
顺带一提,那头灰色皮毛棕色眼睛的驴正嚼着豆渣,别提多惬意了。
这次叶河与荷花没跟着,两人脚挨脚坐在一起专心致志地吃糖。
叶瑜倒是跟着她们,主要那糖有点太粘牙,像他这样还没换牙的,总感觉牙会被粘掉导致提前换牙。
布摊离得不远,几米的距离,青年一屁股坐下,然后介绍道,“你们看看,这些都是我家的布,一尺布四文半,可以用鸡蛋抵一文钱。”
“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我们秀禾村沈家甚至在县里都很有名气,不是我吹,我家的布连县老爷都在用。”
沈姓青年说的是天花乱坠,也不知真假,但叶瑜觉得他大概率没吹牛,因为摊子上的布匹确实比他以前见过的都要结实和柔软。
显然叶大嫂和叶母也是这么觉得的,两人低声商量半晌,就大手笔地包圆了摊上剩下的青灰色布匹,这样的颜色不管男女大小都能用。
叶母还额外买了一尺柔软的细棉布,这是准备拿来做小衣,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是够了。
挑的差不多,她又看中一匹浅青色的布,晕染得很好,颜色也很清爽,正好能给宝哥儿做一套衣服。
算得上是满载而归。
路上即使疲累,但依旧兴高采烈,因为高兴,就连路上的枯树都能叫叶瑜看出美来。
早上来时天还暗着,如今叶瑜才能仔细打量周围,这还算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出远门。
周边的树都是经年的老树了,盘根错节的生长着。
驴车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这一条路走的人多,慢慢便踩出了一条道,但依旧杂草丛生,若是晚上从这走,还不知道会不会从哪里冒出毒蛇猛兽。
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孩子们都累得不轻,各自吃了些东西就躺炕上睡着了,而大人们还不能睡,他们得清算一天的收益。
数完铜板,堂屋里一片寂静。
“嘶。”叶老二惊讶地说:“七百文钱啊,一天就挣了七百文,如果每天都能挣这么多,那一个月下来岂不是有好多银子。”
说着他便开始掰手指算到底有多少银两。
如今银子和铜板的换算,约是1:1200。
其他人虽嘴上不说,但心里也跟着算计。
还是叶老头给他们泼了盆冷水,“行了,哪会有那么多银钱,还得减去成本,况且又不是每天都有集会。”
这倒是,叶父本也有些飘飘然,但听到这话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紧接着叶老太想了想,问道,“集会有三天,咱们还去卖吗?”
叶老二拍了下腿,“当然得继续,这么多银子咋能给放走。”
叶大嫂则是皱起眉头,盘算道,“但是咱家没豆子了,新豆还没下来,旧豆昨个就全做成豆花了。倒是蘑菇还有,前段时间下雨,山里头全是蘑菇,晒成干蘑菇还不少。”
这倒是大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材料他们咋个整。
叶父手里转着铜板,他是个脑袋灵活的,当初若不是因为受伤,如今在军营里许是能混个百长也说不定。
“在离得近的几个村子里收豆子,一斤豆子才六文钱,收个几百斤也不过才几个银子。”
他说完顿了顿,“明天先不去集会了,后天再去,找村长说一下。等日后豆腐生意起来,我去县城里寻摸个铺面,咱就专门做豆腐生意。”
虽然要把豆腐方子公布出去,但不代表是无偿的,要不然谁都把他们当成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