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徐有珍被抓判刑后,老婆胡春艳与徐有珍离了婚,胡春艳安排了工作领两个闺女回了城。徐有珍的两个兄弟,徐有文和徐有良也远不如以前那样风光了。老二徐有文在红崖农机厂干临时工还算可以,这老三原来在队里一向溜溜跶跶干轻快活,可现在不行了。特别是田贵乐当了队长,本身就领着大伙干,队里根本就没有一个闲散人员。可他一向松散惯了不愿意出力,今年这都半来年了也没挣多少工分。有的家都包薅粳几十亩,可他和老婆王桂花却一亩也没包。张辉远听说徐有良在队里没挣到多少工分,家里又没有别的来钱道,特意和田贵乐商量让他去虾圈去干活挣点,他却怎么也不去,可能是嫌圈里的活太辛苦遭罪。这进入夏季农闲了,没事成天就那么东溜溜西溜溜。如今听大伙说今年队里的水稻长势好,加上制种子要比征购价格高出好多,弄得好劳日能拉两元多,虾圈又如何如何能挣着,徐有良心里着急了,后悔当初自己没下力气去干,结果现在队里的工分没挣多少,虾圈的钱又没去挣,因此觉得十分沮丧,成天耷拉个脑袋在外面溜跶着,不痛快候也冲着老婆李桂花发着火,说李桂花就能做个饭,正儿八经没有她。李桂花也是,队里的活很少去干,家里收拾的也是邋里邋遢,闲着没事就愿意找几个人来家打扑克。徐有良骂他是吃饱不知饿的主。
李桂花没念几天书,生性邋遢懒惰不大要强。只从结了婚有了孩子基本没大下田干活,闲了无事在家招些些人来家打扑克。你看她虽然不识几个字,但是扑克打的确满有一套,即能记牌又会算牌,虽然赢输只几毛钱确十分有瘾,可以说,凡是上门来打扑克的来者不拒。
这些日子,徐有良看着队里的人都各有各的活在忙活着,惟有他俩口子确成天闲了无事,越发觉得丧气。中午吃了点饭还像往常一样睡点午觉,可是他躺下怎么也睡不着,后悔今年的农活干的少没挣着工分,虾圈的几个月好钱没去挣,越想越觉得丧气,加上天气屋里闷,他便起身拿起一把破芭蕉扇走了出去。他知道现在离秋季收割最低还得两三个月,这两口子就这么在家呆着总不是个事,他想要去张辉远那里,想问问张辉远现在圈里还有没有活去干点。
杨明春在小卖点见徐有良摇蒲扇子走了进来,忙招呼着说大中午的怎么没休息休息。徐有良挑起咪咪的小眼看看杨明春想,人家开着小卖店队里的活还没少干,听说怀孕时反应那么大还去地里插秧,如今还挺着个大肚子忙着家里家外还操持着小卖店。这张辉远就不用说了,在虾圈里弄得也是挺红火更是不能少挣了。没想到一个寡妇一个老光棍凑到一起日子过的那么红火,如今再不想个法和人家差距也太大了,于是说:“哪有心事休息呀,就这么成天没有个活也不是个事呀,这一年眼见来到秋了也没挣几个,也的想办法挣点呀。”接着便问张辉远在不在家,想问问他圈里还有没有什么活去干点。
“噢,是这事呀,这我可不大清楚,咱村圈里的事我向来不问,他刚回来正在吃饭你进去问问他。”杨明春边说便朝后屋指了指。
张辉远正吃着见徐有良进来,忙问到:“有良你怎么倒出时间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吃饭了?”
徐有良忙说:“吃了吃了,我来还真有点事,这不大田都没有什么活了,我也没想到今年的活能干的这么利索,现在基本没有什么活了,我和俺家里那个就这么在家没事呆着也不是个事呀。唉,当出我听你话去虾圈干就好了,结果弄得现在就这么没事在家呆着,我来是想问问你圈里还有没有相应的活,我能不能去干点。”
张辉远听了思量了好办天,然后放下饭碗摇摇头说:“三哥,现在不行了,前些日子叫你去你没去别人已经去了,现在圈里的活可以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个人有个人的活,你现在要去还真的没有相当的活,再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开支,我和李书记已经把现有的人员经锁定了,为了不给圈里增加开支,现有的人员不增不减定下来了。”张辉远见徐有良的表情不大是意思,也觉得他们俩口子在家也确实没有什么来钱的道,想了一下又说:“这样吧,等过些日子圈里陆续放虾时,再看看有没有相当的活你再去干点,现在确实不行。”张辉远见徐有良坐在炕沿边没说什么,眼下也觉得他老这么浪荡也不是那么回事,特别现在对改革开放的趋向老是没有什么认识,也觉得有必要提醒提醒他,于是又说:“三哥,咱俩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有些事我想提醒你一下,现在不是以前那样大锅饭了,村里的生产模式也不是以前了,现在注重的是效益,你没看现在大田的活,忙的时候抓紧干完,然后留几个人搞下田间管理就行了,其余的人员全部在家各干各的买卖,这样一来大伙的收入确实增加不少,过些日子咱村还要建蔬菜基地,进一步缩减大田生产人员。田贵乐有个想法,想把咱队的马车换成农用机动车,以后还想搞机器插秧和机器收割。这样将来大田种植就更用不了多少人了,把其余的人员全部挪到搞副业上,我觉得这是路子也是个办法。要是真的这么干了,你想想咱的收入能是个什么样?我觉得你们家没有什么别的来钱道,你可以在蔬菜种植上琢磨琢磨投点支,不然的话像现在这样是不跟趟的。”
徐有良无精打彩点了点头说:“我听说了,听说蔬菜基地是大棚种植反季蔬菜,也听说承包大棚是要向村里交租金的,咱去哪弄那么多的钱呀。”说完便不是意思的起身走了。徐有良心想,现在可什么事都不是以前了,要是哥哥还是队长这算个什么事,原来穷的叮当响的光棍汉真的得意起来了,我他妈的现在还求起他们了,徐有良越想越觉得憋气。正直中午,天热难耐,他用蒲扇遮着日光,朝几棵有阴凉的柳树下走去便坐了下来。
李桂花吃过饭见徐有良出去了,样板,侯三,还有东屋上夜班的二大伯相继来了,她赶忙把炕桌拿到院子的瓜架下,几个人忙围坐在桌子旁开始了新一轮的扑克战。
徐有良坐在一棵大的柳树下乘了一会凉,思量着张辉远的一些话,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觉得是那么回事,自己也不能和老婆就这么在家呆着,该下力的还是应该下下力,现在可不是已往的时候了,想到这起身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朝田贵乐家走去。
田贵乐吃过午饭没有休息,头顶着遮阳草帽在园里拾捣着他种植的一些蔬菜,见徐有良忙招呼着:“有良,没睡点?今天怎么倒出时间了?”
徐有良看着田贵乐的菜园各种蔬菜基本是全了,蔬菜不但长的像那么回事,并且种植的非常有条理,整个儿园里看不到一棵杂草。于是,感叹的说道:“贵乐,你真是个下力过日子的人呀,看看你的菜园再看看俺那个菜园,真是让人脸红呀。”
田贵乐摘下头上的草帽朝屋里指指说:“进屋坐坐吧,外面太晒了。”又指指园里说:“这些东西全杖着收拾,三份种植七份收拾,收拾跟不上种了也是个扔。”
徐有良随田贵了进了屋,田贵乐家人正在外间捆着围裙,坐着小板凳编着柳条花篮,徐有良端量着这外屋,大部分的地方被柳编占用了,一些收拾好的柳条捆放的整整利利,编制好的花篮堆放在北墙角,看上去也能有百十来个。田贵乐家人见徐有良来了忙起身招呼着:“有良来啦,你怎么倒出时间了?你看这外间屋叫我弄的乱七八糟。”说着把徐有良让进里屋。
徐有良进了屋顺势做在炕沿上,指指外间的柳编活问田贵乐:“你这柳编钱怎样?一天能挣怎么个钱?”
田贵乐笑笑说:“这怎么说,要是把它当成活干也行,不过这活我没大干也没有时间,这些都是俺家里人干的,这么说吧,她要是靠上工吃点早带点晚,一天怎么也能挣个四五块钱,要是能弄出好的样式还能多一点。”
徐有良听了一愣,心想,天哪,一个老娘们儿在家能挣那么多,咱这老爷们又挣了多少?真是人家都发了咱还不觉警,成天还觉得挺好不错。人家都说田贵乐两口子有脑瓜子是持家好手,真是一点不假呀。他又往外间瞅了瞅,见田贵乐家人仍坐在哪里麻利的编着花篮。想想自己家的老娘们儿,闲了无事不是睡觉就是打扑克,心里觉得酸溜溜的。他使劲的朝自己的前胸扇了几扇子,是乎想把心里的不悦和焦灼都扇出去,然后叹了叹嗓说:“贵乐,今年的一春天我老是腰不好,也没干多少活没挣多少工分,这眼见来到秋天了,大伙今年都捞着了,我又放了一年空枪,心里挺着急呀。这些日子我觉得腰也差不多了,也得想法干点,不能老这么在家呆着,我想来看看队里有没有相当的活弄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