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牛二娃进了屋子。
“你干嘛去了?咋才回来?”我问他。
“出去有点事儿。”牛二娃边说边掏出用肥料换来的一百块钱递给我:“这钱你收好。”
“大半夜的,你从哪来的钱?”我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你嫑管那么多,你收倒就行。我困得很,要睡了!”牛二娃将钱塞我手里,倒头就睡着了。
手里拿着那些钞票,感觉有些烫手,寻思着他这是上哪里去弄回来的钱,大半夜的,难道他出去偷别人家的了?还是?
想把他叫醒,问个明白,可眼见他睡得像死猪似的,又不忍心打扰他睡觉。
我默默地叹口气:“还是让他睡醒了再说吧。”
天亮时,我起了床,来到屋外,看见那几包肥料不见了踪影,只看见捆的绳子扔在门背后,回想着他夜里拿回来的钱,我明白了那钱的来处,心里也宽慰了许多。这种事儿,只要没有人当场抓住牛二娃,哪怕是队里问罪下来,一个死不承认,队里也奈何不了我们。后来,我也就当做不知道,没再提及此事。
眼看着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这结婚证和准生证都没有,到时候队里来人的时候,那可是最大的麻烦了。但眼下,回牛坪子去,又得要一大笔钱,不知道上哪里去凑。
我们俩都心急如焚,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他去队部找队长给我们想一点办法。
在牛二娃的苦苦哀求下,队长让他去已经开始养蚕的农户家里帮忙打几天桑叶,工资五元一天,月底到队里去领取,队里又在那家农户的头上扣取工资。
就这样,牛二娃有活干了。做了大约十来天,就到了月底,一季的桑蚕也已经上架,不用再到别人家去帮忙。牛二娃去队里领回了管理费及工资,加上偷卖肥料的钱,总共三百多一点。
我们决定出发再一次去牛坪子。
收拾好行李,我们去了火车站。
牛二娃在售票窗口买火车票。
牛二娃将钱递进了窗口说道:“买两张去拖乌的快车票。”
售票员看了牛二娃一眼说道:“到拖乌三十九一张,两张七十八块钱。”
找了零钱,牛二娃将火车票和钱一起收进裤兜里放着,都没有让我看一眼火车票长成啥样。
太阳落山的时候,火车进站了,缓缓停了下来。牛二娃背着行李包,拉着我从拥挤的门口挤上了车,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几分钟过后,一声汽笛长鸣,火车缓缓驶出了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也困了,靠在牛二娃的肩头睡着了。
朦胧中,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子,活动一下整个酸痛得要命的身子。忽然窗外,两个醒目的大字拖乌,在眼前一闪而过。
我猛然想起,我们要在拖乌下车啊!
“完了!拖乌都过了!”我冲牛二娃喊道。
“你睡糊涂了吧?车都没停,咋就会过拖乌了?”
“真的!我刚才看见了,过了的那个站的站名是拖乌。”我再次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