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队里来人说要开始收蚕茧了,让我们把蚕茧摘了,分类装好,送到队部里入库。
那天早上,早早地吃了早饭,我和牛二娃都在蚕房里忙碌开来。他取簇,我摘茧并分类。
我坐在小木凳上,身旁放了两个大背篼和两根蛇皮口袋,背篼是装正茧用的,也是最好的蚕茧,这种蚕茧个大、色白、质地硬而结实其次是黄斑茧,这种蚕茧品质跟正茧差不多,只是表面有黄斑,这是因为蚕还没有完全成熟就上架,以至于将排泄物黏到了其他的蚕茧上,导致的再就是双宫茧,这种蚕茧质地硬且结实,只是因为上架时,两只蚕或者是多只蚕在同一个空格里结的茧最后是耙耙茧,这种茧最劣质,质地软,是因为蚕没有成熟导致的。
黄斑茧和双宫茧为一个等级,装一个蛇皮袋子,耙耙茧装另一个蛇皮袋子。
辛苦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眼看要变成钱了,我们俩都十分的开心,干起活来也是十分的利索。
我一边摘茧一边问牛二娃:“你说我们这茧能卖多少钱呢?”
他笑呵呵地说道:“我听他们说,一等正茧能买十四、五块钱一公斤嘞,我家这茧也很好,不说一等,二等总可以吧,我跟你说,二等也是十一、二块呐,看这样子,正茧应该有两百多斤,估计能卖一千多块钱吧!”
“呵呵要是能卖那么多钱,我们可发财咯!”我笑道。
“那样就好!我们发财了!”牛二娃也是抑制不住地高兴。
到了下午时分,我和牛二娃背着蚕茧,来到了队里的仓库门口。好多农户在这里排队等着交蚕茧,我瞄了一眼,别人家的蚕茧,每家的正茧都很好个大、色白、质地结实,关键是家家的蚕茧数量都比我家的多,瞬间,我的心里没了底,不由得打起了鼓。
仓库门口,一台磅秤,一位过称员负责开票,另外有一个人检查蚕茧,负责等级评定,其余有两个人负责入库,几个人配合默契,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终于轮到我家了,牛二娃将两个背篼里的正茧都放在了秤上,过称员扒拉着秤砣,最后说道:“正茧一百九十八斤,双宫茧四十五斤,耙耙茧三十斤!”
一听这报数,我的心里有些凉,心想:重量不多,只要能评个好等级也不错!可是接下来,负责评等级的那个人说的话却让我真的失望了。他说:“这个正茧只能打三等!”
“这么好的正茧,为啥才三级呢?”我急了!
那个人斜了我一眼,指着旁边别人家的蚕茧傲慢地说道:“你看看人家的蚕茧,多好!再看看你家的蚕茧,个儿跟你一样那么小,给你打三等,已经是给你脸了。”
一听这话,众人一阵哄笑。
我气得脸发白,颤抖着低声吼道:“有你这样侮辱人的么?我个儿小,吃你的肉还是喝你的血了?”
“哈哈还生气了!你个儿本来就小!你们大家说,是不是?”那个人挥舞着手臂,看着人群问道。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牛二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杵在那儿,一句话也没说。
“你你”我指着那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猛地提起背篼,转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