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候爵夫人几近哽咽的低喃声,莉迪亚终于看不下去了,不管是不是感情用事,她都觉得候爵夫人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将候爵夫人搀扶到一个沙发上,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最后,她还不忘给自己的主人脸上贴金,“哦,候爵夫人,罗德里戈少爷可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他听说了您的怪病后便主动上门来为您治病。到现在一便士也没收,还把我们叫来服侍您,您就算是为了罗德里戈少爷,也不能这么伤心难过了。他就是怕您知道真相后会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所以才让我们瞒着您的。”
候爵夫人听完莉迪亚的讲述后泪如雨下……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候爵风流成性,可在那个时代,欧洲女性的地位极其低下,即使你身价不菲,财产傍身,也永远都只能是男人们的附属品。即使你死了男人,成为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寡妇,法律也不允许你独享资源,按法律规定你必须还得嫁人,将财富再带给另一个男人。所以,那个时代,有钱的单身女人想单身自在一辈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也是因为如此,这个没有子女的中年妇女只能忍受着候爵各种出格过分的行为。以为隐忍几年之后,当候爵老了,折腾不动了,就能享受几年清闲的晚年时光,可这次突如其来的怪病让她一下子如堕深渊,在这个精心为她设计的深渊里,候爵夫人终于看清了候爵的阴险嘴脸。
当这个丧心病狂的候爵为了金钱企图杀妻时,候爵夫人在生病期间从仆人们那里也听来了不少流言蜚语,这其中就包括女巫对她施了魔咒这一说法。
她止住了泪水,蓦地抬起头,异常坚定地说:“有一天,一个女仆回来偷偷告诉我,说她看到罗斯维尔候爵在街角的一个胡同里与贝丝在那里窃窃私语,还从贝丝的手里接过了一个东西。当时我很震惊,以为他们两个人早就没有往来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们居然还在一起。以我对候爵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如此痴情。当时我就在想,这个贝丝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他的心智?果不其然,后来有一天,我感觉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向来对我漠不关心的候爵居然拿出一瓶药,说是他请医生新配的特效药。当时的我真是愚蠢极了,以为候爵真的是出于对一个妻子的关心,于是,我受宠若惊地喝下了那些药水。随后的几天里,我的病没有任何起色,反而越来越差,最后……唉……就在我病倒在床上的那段时间里,仆人们对女巫议论纷纷,都说许多女巫用魔法操纵人们的思想和行为,还用尸体和粪便制作巫膏,或者将魔咒施于她们憎恨的人身上,这些人就会生病,然后慢慢死去。她们偷偷议论着,说我的怪病一定是某个女巫施的魔咒。虽然我每天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她们说的每一句话。我想了很久,在嫁入候爵府的这么多年里,我从未与任何人有过矛盾甚至恩怨,上至贵妇小姐,下至仆人随从,都没有什么过结。唯一一个激怒我的人就是贝丝,因为她偷偷地与候爵私通被我发现了,所以才将她赶出了家门。”
候爵夫人停了下来,不受控制地啜泣了起来,愤怒让她说出来的话听上去字字都重如锤击:“对于这样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她一定就是人们口中的那个混在普通人当中的女巫!哦!上帝!她可真会伪装,一副弱不禁风,受人欺凌的可怜模样摆在众人面前,当然会迷惑所有人。”
倏然,她站了起来,目光如炬,浑身颤抖着发起了誓:“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抓住她!亲手将这个泯灭人性的女巫送进监狱!送上绞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