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凌霄宫月台。
哈文和戈尔图出了大厅的门,就看到洛利克领主好似一个剪影般地伫立在护墙前遥望着远方的夜空,莉娅在他身旁劝道,“大人,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了,去休息一会吧。”
看着他的背影,他们俩似乎这才倏然惊觉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他好像老了几十岁,连一向挺拔的背都有些佝偻了,心里不由泛起了一阵阵酸楚。
整整三年多,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整个月河城始终都笼罩在死亡和毁灭的阴影之中,无人能体会施加在他身上那巨大的压力更没人能知道,当他作出那些事关全城百姓的生死存亡却不得不牺牲一些人的利益,甚至是生命的决定时,内心又经历了怎样痛苦而无奈的挣扎,如果不是他早年在军队中那出生入死的经历所锤炼出来的坚强意志和顽强的毅力,以及超强的抗压能力,恐怕早就像那些城主一样垮掉了
洛利克领主听到脚步声,便头也不回地说,“这会,他们该出发了吧?”
“早该出发了,”哈文走到他身边,“大人,要不要派人去把浩雄追回来,偷马的事我们可以从权处置的。”
“不必了,既然他有这种勇气和决心,就让他去锤炼锤炼也好,鸡窝里是孵不出雄鹰的。”
“可他还是个孩子,”戈尔图在一旁插嘴道,“这太危险了”
“我也该是放手的时候了,不经历大风大浪生死考验,他永远都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的路还很长,我们却迟早都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不可能把他一辈子都庇护在自己的羽翼底下。”洛利克领主扭头看了看他,“还记得吗,当年凯米尔比他还小的时候,莫伊就已经放手开始让他独挡一面了,没有他当年的敢于放手,就不会有今天的凯米尔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凯米尔他们都可以去冒这个险,为什么他就不能去?
“他是领主的儿子,不是纨绔子弟,将来是要担负起守护这座城市的重任的,在这种乱世之中,如果没有点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经验和经历,他拿什么来守护这座城市,又何以服众?”
“去休息吧,大人,”哈文劝道,“他们这次去要绕道几个国家有好几千里路,至少也得三五个月半年的,你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我再站一会,”洛利克领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我这心里七上八落的,不踏实他们只有三个人还是缺钱少吃的,却要长途奔袭去对付我们根本就一无所知的不死之王,这简直就是在以卵击石,凶多吉少啊!”
“大人,凯米尔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一向谨慎,决不会贸然行事的。”
哈文深知他心头那深切的不安,不仅有对洛浩雄安危的担忧,同样也有着对凯米尔的特别关切。他是看着凯米尔长大,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他对凯米尔的喜爱,不仅是对特别能干的下属的偏爱,更多的还是父子般的感情,但他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劝道,“就算他不死之王是刀俎,凯米尔他们也未必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他们的实力,又怎么能让城里的人们相信会有奇迹?”
“哈文说得对,要别人相信,首先我们自己得相信。”戈尔图也把话接了过去,“虽然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那个什么神谕,不相信那个众神之子就能拯救月河,可是看到凯米尔他们依然在为最后的一线希望而顽强地坚持着,我再糊涂也该看明白了,如果我们不想办法自救,已经没有人能救我们,放手一搏总比守在这里束手待毙要强。”
洛利克领主和哈文都不相信似地扭头看着他,“戈总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