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起来啦!
在千万只乌鸦齐心协力的奋力振翅中,终于,他们离开雪地,缓缓升上了夜空
空谷幽深,月色皎洁,鸦群森森,落羽纷纷,人狼飞腾,如梦是真。
真是难以想象,却又如此轻而易举,让在半空中飞行的月儿,如同喝了段青竹酿制的“百果露”酒,朦朦胧胧的如梦如幻,唯一清楚的就是紧紧握住树枝的双手,在隐隐发酸,阵阵发麻,有些力不从心,却又不敢放松丝毫
毫无疑问,是火儿帮了他大忙“要不是你用力抱着我往上带,分散了体重,我可能还真就撑不到落地”,月儿扭头看着火儿拼命叼住树枝的嘴角,隐隐有鲜血渗出,心中充满感激,嘴上却说:“火儿,一定要挺住!”
呱
一声鸦叫响起,呱呱,上百声鸣叫相随,突兀且凌乱。
月儿知道,这叫声是那些不曾加入到群体里来的乌鸦发出的,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情况,慌忙四下张望,夜色清朗,月光飒爽,并无异常,正要收回目光,这才猛然发觉,他们正从鬼见愁上方徐徐飞过,垂头下望,那阻挡通路的冰障雪碍,就在脚底下,月光里,映射着高不可攀的傲气
气得月儿直想破口大骂,正欲开口,就听见一阵狂笑声,从冰川另一侧传来,中气十足,穿云过山,豪气不减:“鬼见愁啊鬼见愁,一次雪崩断两头,一头拦着小毛孩,一头挡住仨老猴!”
“小毛孩,仨老侯?”
月儿听得直想笑,略一琢磨,却又觉得此人话里有话,音外有音,一定不是无的放矢,却又不敢应承,生怕惊了鸦群,把自己给扔下去
越过冰峰,又飞少许,伴着纷杂的啼叫,鸦群开始缓缓降落
落地,月儿还未站稳,群鸦已飞散离去,连道谢的机会都没给他留,却落下了一地散羽,半空哀鸣
鸣叫声声,月色清清,山峦跌宕,峡谷嗡嗡
月儿紧紧攥着树枝,看着嘴角滴答流血的火儿,再瞅瞅落在它背上的乌鸦,鼻子发酸,心滚烫,泪水滚滚而出,不是他不听公公的话“男儿,就算流泪,也得淌在心里”,而是当目光碰触到乌鸦因为劳累而瑟瑟发抖的身躯,以及金黄的喙缘上泛滥的血色时,实在没忍住!
火儿摇头,抖毛,撩尾巴,一阵忙活后,才兴奋至极的仰天望月,一声长啸,要把心中的憋屈一次吼出来似的。
随着它的嚎叫,乌鸦也嘶哑的叫了一声,用嘴碰碰火儿的后背,拍打翅膀,向月光中的鸦群追去
火儿见状,撒腿就追,发疯一样嗷嗷长嚎,令月儿原本就止不住的泪水,更是肆意狂流开来
“来来来!”
高吭悦耳的打招呼声,从峡谷口的一棵大雪松后传来:“小家伙,你可是从天而来?”
月儿一惊,慌忙擦干眼泪,循声望去
就见一位白衣飘飘的仙风道骨之人,从树后闪现,款步走过来,脸上堆满慈蔼的笑容,目光炯炯的打量着月儿,上下左右,来回往复,认认真真的看了个仔仔细细
直把月儿给看得浑身发冷,四肢无力,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就像被人用羽毛在心尖上划拉一样,撩拨得你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张开嘴巴,却不知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