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教廷对于亚伦如此重视,不惜出动十来位高序列神官轮流看守。
“另一件事呢?”
“一个说不定不存在的女人。”莫里斯面不改色道。
“哈?”
“罗莎审查官,您昨天查阅了无信者所有的卷宗,难道就没有感到奇怪吗?强大的巫师并非天生,他们往往都有悠久的传承,黄昏宣告者这样一个极端危险的巫师,却并非出身巫师世家,也没有任何师承,一朝发迹,便给王国带来了一场噩梦,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您的意思是,那家伙的背后还有着一个更加强大的危险分子?而且,应该是个女人?”
罗莎吃惊道。
“不错,而且那家伙,就是黄昏宣告者的老师。”
莫里斯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可是您怎么就能确定,那个幕后的人,就是女人呢?”
“这个啊还是下次再说吧”走在前方的莫里斯停下了脚步。
罗莎这才发现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过了长长的深入地下的通道,停留在了铁门前,依然是如同昨天一般的流程。
但罗莎发现这些看守明显更加谨慎了,说是投鼠忌器也不为过。
看上去昨天晚上闹得不小,并不像莫里斯说的那么平淡,骄傲的天才少女在心中做出判断。
到了刑讯室前,莫里斯一只手搭在把手上,突然又转头认真地盯着罗莎,“今天还请您依然只记录,一句话都不要说,一个字也不要信。”
罗莎点头表示明白。
刑讯室的门吱呀打开,罗莎几乎要倒吸一口冷气。
依旧是狭小的空间,同昨天的场景却大不相同,洁白的墙壁上遍布裂痕,依稀可以看到硕大的拳印与刀剑劈砍过的痕迹。
瘦削的青年依旧被绑在椅子上,不仅仅是细致到手指的镣铐,今天又增加了几道水蛇粗的铁链,上面铭刻着金色的圣纹。
亚伦的状态很不好,堪称狼狈,除了昨天莫里斯留在他堪称俊美的面庞上青色的掌印之外,左臂似乎被砸粉碎了,诡异地耷拉着,胸口也裹着纱布,渗出乌黑的血来。
罗莎又注意到铁栅栏也换了新的,上面还贴心地装了闪着蓝光的倒刺,叫人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早上好。审查官先生,还有美丽的谢里尔小姐。”
前异端头子亚伦微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尽管他从头到脚每一寸没有不被拷着锁着绑着的,而且伤重得下一秒就要死掉一般,可是他的微笑依旧如此得体,语调依旧那么轻松。
罗莎正要跟着莫里斯落座开始记录工作,那张桌子却前倾过去,她这才发现地面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出了一个深邃的凹陷。
于是莫里斯递给她一个眼色,他们把桌子往前推了一小段距离,总算是平稳了,罗莎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硌了她的靴子一下,但想来不过是没来得及清理的碎石块什么的。
令她吃惊的是青年巨大的破坏力,要知道他可是戴着教廷特制的克制巫师的镣铐,即使是高序列只要戴着就会浑身无力,在这种情况下,时刻有数十位高序列神官昼夜看守,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说他是超凡我都信。
“该死的异端,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不要有任何侥幸的想法!”
莫里斯这回一坐下就开始粗暴地低吼。
谁料亚伦只是轻松地一笑,“好的,我都告诉你们。”
“你不要太过嗯?”审查官粗粝的声音戛然而止,“你刚才说什么?”
“我都交代,我认输了。”
异端头子从容地回答。
罗莎记下刚才的对话,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莫里斯则是充满愤恨地瞪视着这家伙,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不过,”亚伦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不可能!你不要痴心妄想!”莫里斯当即怒吼,“黄昏宣告者,你现在是个囚犯!先摆正自己的位置再说话!!”
“别这么着急嘛审查官先生,这真的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要求。”
六级审查官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教廷绝不会对你这样的罪犯妥协!”
青年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只是想要上个厕所而已啊。”
空气一时间寂静得可怕。
罗莎的笔尖尴尬地停留在纸上,一团墨迹正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