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顾就起床洗漱完毕。随后佣人便请他去用早饭。吃过早饭,佣人拿来一个包袱,里面是他昨天换下后清洗烘干的衣物和鞋子。佣人说沈小姐特意交待不让李顾换下身上的衣服,说这天气路上穿着正合适。另外还有十个银元,是沈老爷的一点意思,权作路费。十个银元也算一笔不小的财产了。李顾打算与沈老爷告别时,才知道因为保安队要进山剿匪,沈老爷天还没亮就出去忙活去了。
李顾背上包袱向外走去,快到院门口时,王三喘吁吁从后跑来,接过李顾背上的包袱:“李先生,小姐让我来送送你。”李顾回身,见沈小姐居室的窗户开着,便挥了挥手,和王三出去了。
村子里比较安静,保安队已经开拔,一部分村民加入了运送剿匪物资的队伍。另一些村民聚集在村口在谈论着剿匪的事情。
李顾记得进出村的道路,要顺着山脚拐几个弯,然后才能接入通往县城的大道。走在山清水秀的小道上,嗅着清新自然的空气,一边和王三聊着闲天,倒让李顾暂时忘记了对未来的焦虑。
很快就来到第二个山坳前,前面还剩一个弯道,就可以上大路了。李顾谢了王三,请他回去,但王三执意要送他到大路上。李顾只好依他,刚拐过坳口,旁边树林里人影晃动,钻出五、六个穿黄军服的兵士来,手里拿着乌黑的长枪,将李顾和王三围住。
“站住!什么人?到哪里去?”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士兵喝问。
“兵爷,我叫王三,沈家村人;这位是我们村沈老爷的客人李先生。我们到前面大路去赶车。”王三恭恭敬敬地道。
“保安队正在执行剿匪任务,奉上司命令,路上闲杂人等一律扣留!把这两人带走!”络腮胡士兵厉声道。
几名士兵立刻用枪推搡着李顾和王三往树林里走,一个士兵夺过王三背上的包袱自己背上。
“兵爷,我们不去了。行行好,放了我们,让我们回去吧!”王三见势不对,赶忙转变了话头。
“不准说话!”一个士兵推了王三一把。
“兵爷,我们沈老爷和你们季队长关系好得很……”
“妈的,不准说话!再啰嗦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络腮胡士兵恶狠狠地打断了王三的话。
“兵爷……”
“噗”,王三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枪托,面颊立时高高肿起,嘴角鲜血直流,再也说不出话来。李顾赶紧扶住他,示意他不要出声。
树林里有一条小道,从山脚向山上曲折延伸。李顾和王三被押着,沿着小道跌跌撞撞往山上爬。到半山腰时,树木非常浓密,连道路都看不到了。络腮胡士兵双手合在嘴边,学了两声鸟叫,树丛里一阵响动,钻出一群人来,都是拿枪的兵士。
“长官,人带到了。”络腮胡士兵向其中一个穿着军官服、手枪套斜挎在腰间的人报告,随后凑到他跟前,小声耳语了几句。
军官点点头,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几名士兵拥上前来,在李顾和王三身上搜寻了一遍,确认没什么东西后,将两人推向一株大树,扳肩压臂,牢牢地捆绑在树上。李顾和王三惊疑万分,不知道这些保安队的人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