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连珠炮般地下达命令,队伍立刻全员行动起来,缓缓往前推进到岩架左近开始布置,只等身手矫健的雄武统军傅宏能够成功攀上崖壁。
计划稍显直白,既然推测镇南军有可能去而复返再度搜寻黄道全,李源现在要做的便是反其道行之,反对其进行伏击,这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等镇南军派出的追兵进入伏击范围,弓箭手居高临下一番齐射,兵马必惊慌失措。
而李源此举只为了彻底摸透镇南军的心理,镇南军一旦遇袭,自然会联想到对手便是朝廷禁军,若他们仍旧拼死反抗或是冒险突围,则说明镇南军已决意顽抗到底,若他们选择乖乖投降,那便是另一说了。
傅宏登上西侧岩架的过程颇为凶险,山壁上的石块风化严重,在攀爬的过程中数翻遇险,几乎滑落,吓得底下的将士们浑身冷汗,但最终这名宝刀未老的雄武统军还是登上了岩架。下方一帮将领都汗颜无地,要是没有傅统军在场,换作他们其中任意一人也登不上这座崖壁的岩架,李源的计划也就无从谈起了。
绳索是不缺的,随行物资中有十几根长绳索,那是必备之物,便是用来行军时的搭桥越涧救援绑扎等用途的。傅宏用绳索接连拖上几名大汉之后,其余的士兵便一个个的被这些大汉拖拽上去。大半个时辰之后,十几根绳索拽上去,李源率领将士们接连攀上,很快将上面的岩架挤得满满当当。
下方的准备工作也在同时进行,受命留在崖底的二十名兵士负责将所有人的战马集中在一起,沿着来时的路,全数驱赶至山林当中看守。
“大元帅,一会儿敌军若真的来了,咱们可要下死手?”傅宏发问道。
李源微笑道:“对付叛军这第一仗,自然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但也不能赶尽杀绝。倘若他们有心归降朝廷,便没必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加之我们的兵力本就有限,顶多只能虚张声势而无法久持。”
傅宏挺起胸膛道:“末将心里有数了。大元帅,你且等着看罢,末将手下的雄武军可不比神武军差多少,我们不仅步骑精湛,神射手也比比皆是。”
李源这才想起今日随行的三百余兵士,大多都来自于傅宏统领的雄武军,于是笑着拍拍他的肩道:“那便让本帅开开眼界......”
彼时的镇南军大营,满脸阴沉的大将江凯正率领五百骑兵同时上马,主帅宋摩诘负手站在地上看向江凯,脸上满是微笑,掩饰着心中无尽的愤满。
自从黎明时分江凯率领人马回营,朝他禀报昨夜张自一行人的所作所为后,宋摩诘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原本他与张自商量的计划十分简单,将李征古等人统统赶尽杀绝,再抛下些禁军衣甲供后人浮想联翩便是,岂料张自竟然自作主张,故意遗漏了四人,试图将脏水明晃晃引到燕王李弘冀的身上。
众所周知,燕王与郑王这对兄弟乃实打实的政敌,宋摩诘以及背后的卫国公宋齐丘原本偏向郑王,本该对张自这一高招无异议,但宋摩诘心中亮堂得很,此一时彼一时,既然有意归降朝廷明哲保身等待东山再起,他何必再去直接得罪即将上位、此时手握二十万重兵的燕王李弘冀?
这样一来,李弘冀以后怎会放过宋氏一门,这还降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