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抵达大厅的时候,宾客们几乎都到了,丝特芬妮面对簇拥而来的问候和行礼应付得轻车熟路,她的微笑始终是那么的柔和且自然。
宾客之中也不乏能认出艾薇雅的,她也的确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在以前去过圣**亚见过艾薇雅的权贵开始率先向她行礼。这种情况下的这种操作大概率是一呼百应的,跟在帝国公主身后同样盛装而来,她具体是谁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重要。
越来越多不认识的人也向她问候和行礼,艾薇雅可就没法应付得如丝特芬妮那般轻松惬意了,这勾起了曾今在地球逢年过节走情访友时那不快经历,认不认识的都来搭两句话,还得硬着头皮满嘴祝福的还回去。
好在这帮人更在乎自己的仪态,不会冷不丁的凑过来突然搭话,且在场的人里有些不屑于如此直白的恭维两个晚辈,他们的行礼往往就是一个简单的点头微笑,而更有些全然不搭这茬的,头也不转的继续着他们的话题,这让艾薇雅得以松口气。
帝都的舞会与公国的宴会截然不同,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皇,乳白色的花岗岩打磨得如同镜面,艾薇雅懒得猜测打磨这些石头需要花费多少人力和物力,说不定又是魔法造物呢,她的注意力暂时放在了大厅两侧摆满食物的长桌上。
桌子铺着洁白的餐布,垂下来的布幔隔段距离便绣着一条猩红的飞龙。人们都穿着礼服,轻声交谈,即便是端着盘子盛吃食的人,也尽可能的不让餐具碰撞发出太大的声音。
如果说在过去的十四年里,艾薇雅接触到的人和事更接近于地球上欧洲的中世纪中期,那么眼前这个场景则更像是来到了文艺复兴时期。
好不容易熬过了行礼热潮,艾薇雅本想问问丝特芬妮,这场合有那些讲究。
毕竟旧城的学士们并不乐意在书里记录这种场面,按他们的说法就是,俗,俗不可耐,但艾薇雅一直觉得多半是这些场合从不邀请这帮学者。
反正,因为学者们的不待见,即便舞会流行与这个世界已经有数十年了,各地效仿的舞会其规矩和讲究都各有不同,能充分糅合一堆自己的特色,倒也是让某些人开始热衷于举办舞会。
艾薇雅还没开口,这姑娘就夺过身边侍从刚准备端上桌的点心,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始动手挑选自己想吃的口味,同时还不忘与眼前的同龄人打招呼,直接将艾薇雅晾在了一边。
无奈之下,艾薇雅只得尝试寻找父亲和两位哥哥。作为一个轻微社恐的人,她可以勉强当着众多观众的面发表演说,但这种社交场合就宛如地狱了,尤其是身边还没熟悉的同伴。
以往在亚兰公国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个理由溜出去。但眼下这场舞会她没法随意溜走,这里是圣多明,不是圣**亚。
好在找到父亲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在靠近大厅地台的位置。目的是抬高一级拱卫王座的地台,这在圣**亚也是有的,连卡恩特罗的罗兰堡都勉强做了个,就是罗兰堡的地台小得堪堪摆下一排座椅和一张长桌。
父亲的身边围着好几个人,皆是衣着奢华的权贵。不过看到艾薇雅,凯恩大公还是第一时间朝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随后他中断了与身边几人的谈话,来到艾薇雅的跟前“我亲爱的艾薇雅竟然主动来舞会了?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
男士的礼服实际上就是盔甲内衬,可以说它就是一件军装,为了能够在外头套上盔甲,这种衣服最值得称道的除了长到膝盖的衣摆,就是那修身的裁剪了。
整个法兰福斯都极其推崇这种修身裁剪的定制礼服,礼服的用料和合身程度也是评判穿着者身家的首要标准。
可对于绝大多数权贵们来说,特地定制一套礼服的开支是不小的,还需要因为自己的身材的变化而重新定做。
因此,这种便宜还修身的盔甲内衬渐渐流行了起来,而上层权贵们流行这种礼服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军装可以显得他们也是个战士。
艾薇雅这其实是头一次看见父亲穿礼服,蓝色的礼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当然他也不需要。不同于其他大龄权贵的趋向圆润,父亲的身材依旧如同一位年轻的战士,他根本不需要那些花饰来掩饰自己肚子上的赘肉。
“啊,是啊,因为什么呢?”艾薇雅摊摊手“可能是为了目睹父亲大人这挺拔的身姿吧。”
凯恩大公对于自己女儿的这种话早就习以为常,他猜道“是威尔斯拉你来的?这小子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练练手里的剑,就尽折腾你。”
艾薇雅并不想让二哥莫名其妙的背这个锅,可她刚想如实回答,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丝特芬妮就给抢答了。
“是我拉来的,姑父。”
她一只手拿着一小碟点心,嘴角还沾着蛋糕碎屑。似乎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忙掏出手帕擦了擦。
“呦,侄女都长这么大了?”凯恩确实不缺跟人打趣的天赋,他饮尽杯中的葡萄酒“可有心仪的白马王子啊?”
“姑父!”丝特芬妮娇嗔。
凯恩大公哈哈一笑。
“那我这个老男人就不打扰你们俩小姑娘了。”他还特地看着艾薇雅,嘱咐道“都是自家人,放轻松。”
是吗?艾薇雅心中不由得反问。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不过她的确觉得身边这位帝国公主怪怪的,虽说关系上是她的表姐或者表妹。难道是自己前世接触的宫廷情节导致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