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栗已经开始剪片子,苏礼礼去看他们的原片,新进的设备,阿莱有个外号叫好莱坞标配。色彩的宽容度很考验技术。相机拍摄静态照片,后期的视频色彩还是需要大机器来辅助。刘栗是电影学院的导演系出身,之前在参与过影视剧拍摄,后来跳槽来图关。 他对色彩和构图非常独到的领悟。 曾畅一直说视频有刘栗把关,摄影有苏礼礼盯着,他才能放心去谈生意。 他们三个一直是谁也不管谁。刘栗三十过二,单身,之前有过一段很长恋爱史,女方后来高嫁。刘栗情商有点像《生活大爆炸》里的谢耳朵。 高技能之余情商时不时断片。苏礼礼和他认识多年。除了他拿叶勋敲她竹杠的时候。其余时候觉得他都好。是个可靠的朋友。 下午快下班时几个人短暂的开会讨论了一下剪辑的主题和侧重点。下班时间一到,蒋子昂打电话给她:“礼礼,有时间吗?” 蒋子昂已是本地电视台的制片人。蒋家在传媒一行一直人才辈出。一线卫视的制片人才三十岁,已算是事业有成。 蒋子昂是她本科的同学。但是本科念书那会儿,两人并不怎么熟悉。 苏礼礼原想去医院一趟,问:“怎么了?” 蒋子昂说话有种根深蒂固的彬彬有礼,笑问:“晚上有个活动,请你帮个忙。” 苏礼礼干脆的笑着拒绝,“女伴我胜任不了,其他的帮忙还能尽力。” 蒋子昂解释:“不是女伴,约了你前上司吃饭,请你帮忙作陪。那位詹女士我一个人不好单枪匹马的谈。” 苏礼礼犹豫了片刻才答应,“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 早春的天气已经暖了,苏礼礼算了下时间:“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们七点会和。” 蒋子昂像是笑起来,说:“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你,我接你一起去吧。” 自从车被蹭了之后,苏礼礼一直没去取。上下班一直是坐地铁。 她需要先回家换衣服。又不能带着蒋子昂回她家。 只能撒谎说:“我不在公司,在外面开会。你直接发我地址,我到时候联系你,行吗?” 蒋子昂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遗憾,说:“那好吧,或者你在家出发前喊我一声,我去接你。” 苏礼礼没拒绝,也没答应,只说:“那行,我尽量七点到。” 刘栗站在她身边听她睁眼说瞎话,笑问:“哟,叶总啊?” 苏礼礼瞪他一眼,说:“你前任的现任。”说完提了包准备回家。 刘栗摸摸鼻子,不跟她硬杠。 “我送你吧,别门口出去遇上了,不好看的。” 苏礼礼回家,化了个淡妆,换了身长袖的香芋色的连衣裙。搭了件长款的杏色羊毛开衫,看起来像个优雅的高知女性。一个人看了半天镜子,心里感叹,怪不得叶勋那时候说她惯会伪装。 六点五十分到餐厅时,蒋子昂已经到了,苏礼礼解释:“司机绕路去加油了,有点晚。”。 蒋子昂不在意,笑说:“这顿饭我预约了很久,餐厅也预约了很久。” 苏礼礼趁着问:“谈什么合作?这么正式?” 蒋子昂说的简单:“有档新节目,还在筹备中,想接触詹总底下的艺人。” 苏礼礼一下没懂他的意思,说:“她手里的都是模特,没听说有演员。” 说完,就见詹葳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是魏宗平。 苏礼礼一瞬有点失态,低下头看了眼手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打招呼。 心里后悔那么轻易答应帮蒋子昂的忙,这些故人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偏头看了眼窗外,才转头站起身和来的两个人打招呼。 魏宗平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头发留的稍长了些,斯文的日系大叔,偏头看她,淡淡笑着伸手说:“礼礼,好久不见。” 苏礼礼心里怯场,她本就是后辈,但是还是伸手和他握手,“好久不见。” 詹葳打圆场笑说:“我上次在新媒体那个聚会上见礼礼了,她变化不大,还是小姑娘样子。” 苏礼礼打定主意做花瓶,笑笑一句话不说。蒋子昂接了话头开始谈起工作上的事,他有心搭线筹备一个节目,节目阵容在男女情侣档和团队档之间考虑,想约詹葳旗下的艺人。也想和詹葳合作,詹葳后来组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摄影团队,摄影、后期、文案、宣传全部俱全。 詹葳和蒋子昂你来我往的讨论,魏宗平伸手给苏礼礼续了杯奶茶。苏礼礼冲他点头致谢,魏宗平出声问:“礼礼现在是在电视台工作?” 蒋子昂大概在交际场上走惯了,对谁说话都含糊其辞并不表态,苏礼礼怕留下不必要的误会,解释说:“蒋主任原本托我做中间人和詹总讲交情来的,没想到我就是个拖后腿的,一句忙帮不上,白来蹭吃蹭喝了。” 蒋子昂嘴角微微笑了下,并没接话。看了苏礼礼一眼。抿了口奶茶,再没做声。 詹葳笑的大大方方,笑说:“蒋先生请客哪需要什么说客。” 四个人最后七七八八的聊了很久。 等结束时已经十点多了,苏礼礼要去医院,詹葳和蒋子昂都喝了点酒,詹葳有人来接,蒋子昂原本打算送苏礼礼,但是他喝酒了,苏礼礼谢绝,替他叫了代驾。剩魏宗平,苏礼礼准备客气告别,结果魏宗平直截了当说:“走吧,我送你。” 苏礼礼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去趟医院。您先走吧。我打车就好了。” 魏宗平淡淡笑说:“我顺路带你一程。” 苏礼礼不好再拒绝,跟着他上车,迎面过来的车远灯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偏了头看着窗外,魏宗平问:“在哪里上班?” 苏礼礼对他始终有种晚辈见长辈的局促和莫名的紧张。 “在一家广告公司。” 她和魏宗平之间,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随意提都不能提。到医院后,她站在路边客气和他告别:“谢谢您,路上注意安全。” 没想到魏宗平就那么大喇喇下了车,车门开着,他隔着车看她半天说:“苏礼礼,你不用这么避我如蛇蝎。我可以坦白跟你说那年的事,我是故意的。有些事只要我有心,你逃不了。” 苏礼礼本就知道,听他承认,还是觉得颜面尽失。 注视着他,并不躲避,极尽平静的说:“我知道。” 说完转身进了医院。 苏业铭还没睡,见了来了,颇欢喜的问:“你来了?” 礼礼坐在他床边解释:“我原本下午过来能陪你一晚上。结果临时有个饭局。刚结束,已经这会儿了。” 苏业铭有明显的好转,说话已经可以自由表达,手脚动作有些抖,像年事已高的人一样,只是迟钝而已。医生嘱咐后期加强锻炼,会恢复的更好。 苏礼礼自从他病了后,声怕他感觉晚年凄凉,觉得儿女没人管他,对他说话格外的有耐心,毫无脾气。几乎事事哄着他。 苏业铭知道她脾气耐心变得很好了,心里只觉得她是因为这些年受了挫折,所以一身的脾气才被磋磨的如此温软。 和她说:“我挺好的,苏昀下午才来过,你蒋姨白天一直陪我。你不用半夜来看我。” 苏礼礼以为他怕她麻烦,解释说:“我问过医生了,下个星期一检查结果出来,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能回家了。” 苏业铭眯着眼睛,问她:“要不要回家住?” 苏礼礼被他问住了,笑问:“需要我回家陪你吗?” 苏业铭摇头。 礼礼哄他:“我有时间就回去看你。你回家了就能散步。这两天我帮你收拾收拾园子。” 一直聊到到十二点,苏业铭催她:“晚上一个女孩子不好出门。我让苏昀来接你。” 苏礼礼笑说:“我又不是十几岁,出门叫个车就行了。你快睡吧。” 等她出门时苏业铭还嘱咐:“你回去了给我打个电话。” 很久没有人这么盯着她了,她乍一听有点眼热,笑他:“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第二天她回了趟家,南山路的别墅群建得比较早,没有后来的小区那样有规划,大都是成片成片的草坪用不知名树围了圈矮墙。前门前空出一片园子。离门处有个小亭子。 苏礼礼前次回家安排工匠在门口修了一边供轮椅行走的通道,蒋依婷见她回来问:“礼礼今天不上班?” 苏礼礼礼貌说:“我爸回来肯定在屋子里呆不住,到时候肯定又折腾您,我收拾下园子,到时候让他自由活动,白天在园子里晒晒太阳。” 花匠来的很快,拉了一车的花草。 礼礼让他们在墙根底下栽了一圈的爬藤月季,搬了口缸,放小亭子,扔了一堆睡莲的种子。 收拾了一中午,下午才结束。 蒋依婷要去医院。苏礼礼收拾完自己回房间洗漱完,看着园子还不错,挺闲情逸致的。心想到时候她爸要是还无聊,在去花鸟市场给他买几只鸟。他应该就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