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安全父亲依然如故的早早起床,开门,生炉子,去菜市场买菜。等到他回家来,老婆已经招待了几位客人。客人多是船家老板,晚上忙了一晚,早上过来过早,然后再回船上睡个觉,一觉也可以睡到下午五六点。这样再出来下馆子,打打包上船,晚上就可以轻松干活。对于这帮长江中的沙耗子来讲,这种生活刚刚开始稳定起来,但是做事还得小心谨慎。要是做事招风,说不定就有人去告。时下,凡事就怕政府认真。
这时的沙耗子还没有壮大起来,因为不敢明目张胆,所以用的船只就是那种100吨左右的搞运输的沙船改装。安装一个吸沙的装置,再弄个传送带。晚上找一个好位置,吸上百来吨沙,到了凌晨过驳到沙码头。就可以攒个几千元。也有效率好的,晚上可以做几次作业的。码头灯火通明。晚上买沙,白天就可以转手出售,每吨直接攒上几元的干净钱。这样的生意开始形成了一种稳定的链条。
“安老板,我们要炒几个菜,再跟我灌两斤药酒吧。这个季节,晚上冻坏了,到现在你看,手上脚上还是青色的。”
“好嘞,几位先坐,我来给大伙儿先泡上新茶,喝喝茶,暖暖胃。”
安全他爹把客人倒好新茶后。利索的从柜台上的药酒罐子舀出一瓶酒来。又从花生罐子里倒出一碟子花生,迅速的放在桌子上。
“你看这麻辣花生,一如既往的不算钱,送给大家喝酒。大家先满上酒,吃点花生米,先喝起来。我呢,赶紧去给大家炒点菜。”
安全他爹把硕大的健壮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径直走到厨房里炒菜。一边炒,一边吩咐老婆切好葱姜丝。
一会儿桌子上就凑好四菜一汤。
炒好这座菜后,他见没有其他客人炒菜,只有几个隔壁的邻居吃面和清汤,他就自己弄了一个红烧腊鱼块,再整一碟麻辣花生,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喝起酒来。第一杯他刚刚准备凑上嘴巴去品尝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站起身来,朝这边客人打招呼。
“我敬大家一杯,大家看的我老安起。我先干为敬。哦哦,你们坐着坐着,随意随意。”
那边客人年级长一点的都立身举杯。几个年轻的只顾夹菜。
安全他爹这才安心下来喝酒。几杯下肚后,那边客人也开始热闹起来。
“哎,这世道,我们从河里摸鱼,有人直接从我们篓篓里捉。”
“恩,是呀,是呀。没有办法,这世道。”
“爹,你就别绕弯子说话。有什么不好直接说的。那些穿制服的,就跟强盗一样。我们辛辛苦苦摸黑攒钱,最后,人家轻轻松松上船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收走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
那个当爹的使了眼色制止小年轻住嘴。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