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病院从不安静,即使隔着铁门厚壁,仍然会听到阵阵的哀嚎或是咯咯的奸笑。科曼医生专心致志地做着今天的医院日志,从来不去理会这些声音,他知道这些关押在地下室的重症患者叫累了自然会停歇下来。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卡里加里院长并没有增加晚班的人手。突然,电灯吱吱地闪了两下熄灭了。科曼嘟囔地骂了一句,索性躺在椅子上休息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杂工会去把电修好,这一躺不禁让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一个呼噜卡在了喉咙里把他给憋醒了。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
“怎么回事,电还没来?”
他点燃一盏煤油灯,决定去看看怎么回事。走廊空荡荡的,出奇地安静,白天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照片、画像和雕塑,此刻像活了一样正在盯着他看,让他脊背发凉。
“赫尔曼?……海因里希?……”
他呼喊着同事们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都去抢修电力了?他边想边向地下室走去,空气一下变得浑浊,混杂着排泄物的臭味,那些狂躁的重症病人都静悄悄的。他来到了地下室的二层,举起煤油灯探路,向走廊尽头的电房走去,一步、两步、三步……突然,科曼医生感到了什么异样,灯光随着他惊讶的视线向一边转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科曼医生对这家病院的每一间病房都了如指掌,他从来不知道在地下二层有一间病房,可眼前,锈迹斑斑的大门就敞开在面前,里面黑乎乎地没有一丝光亮,更像是一间囚室。
会不会是电路经过这里所以打开检查了呢?他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到他的同事们,他小跑向电房,目光已经能看到插在锁孔上的大串钥匙,这让他松了口气。
“赫尔曼、海因里希、施密特……你们在里面吗?”
当科曼听到门那头传来的回音时,他后悔万分,还不如待在寂静之中。撕拉、撕拉……那是指甲在拼命划抓着铁门,那指甲抠落了铁锈,铁锈又扎入了指甲,指尖拼命用力,指甲随之断裂,直挠得血肉模糊也不肯罢手……这画面透过铁门刺入他的脑海,让他牙根发酸,神经衰弱。更可怕的还在后面,那门上的钥匙颠了几下哗地掉了下来,鲜红色的血液从锁孔中爆浆般喷射出来,急不可耐地钻出门缝中,像一片密密麻麻的腥红爬虫汹涌地向他袭来!科曼再也承受不住,他惊恐地哇哇大叫,甩飞了灯笼,连滚带爬地向后逃去,直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他尖叫着抬起头来,恐惧让他的声音都变了形。那身影举起煤油灯,照出一张皱着眉头的脸。
“院长!”
“你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