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吃什么呀?”
“当然是烧烤了!”
夜如倒悬之海,马路上的行人会走进街边的店铺,就像海上漂泊的孤船靠港停泊,躲避心中愁绪的暴风雨。
烧烤店发光的门头招牌在安眠的夜色里开拓出一片乐土。
白光照在店门口的一张张桌子上,桌上身材走形的中年男人们和烫染黄发的青年人在喝酒吹牛,谈着当年的糗事、现在的政局。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放荡不羁,也有人坐在方木桌前的白塑料椅上,确是正经模样,像是杂草丛地里绽开的荷花。
你可能会想:什么鬼,荷花为什么会开在杂草地上?荷花是长在水里的呀。
对,但这画面就是这么奇怪。
符心游穿的很随便、有股颓废风,他本身就不是会花时间打扮自己的人,在坐下的那一刻就完全融入了这片“杂草丛地”。
而他对面的云彦就是那惹人注目的“荷花”了。
原本符心游没怎么注意过云彦的外貌,直到现在,她和环境形成了强烈对比、鹤立鸡群,他才仔细地去看云彦长什么模样。
云彦的瓜子脸稍圆,有几分幼感,但不妨碍下巴成锐角。
一双圆眼只要睁着就不会小。
眉梢比眉头高个几毫米,显得有些不高兴,有时会让人怀疑她在皱眉生气。
她的身材偏瘦但不瘦弱,有种运动的活力,能让人感觉出她很健康。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符心游第一次见她时,她因为跑步没带伞而躲在符心游家楼下,所以符心游会把她和运动联想到一起。
最后是她身上那种气质,给人一种水灵净洁的感觉,这种气质在她洗完澡后显得更突出,尤其是搭配上未干的墨色秀发。
不过,她怎么这么能吃?
刚才符心游看着云彦的时候,云彦在看着桌上方铁盘里的羊肉串、牛肉串、猪肉串、鸡皮串、烤韭菜、烧茄子、烤馒头片、烤豆皮......
她不止眼睛看的欢,嘴也一直没闲着。
符心游感觉,她再这样吃下去,荷花就真的要融入这片“杂草地”了。
看着手拿三串肉,细嚼慢咽,吃的兴高采烈的云彦,符心游好奇地问:“你晚上没有吃饭吗?”
被符心游的粗鲁无礼噎住,云彦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时的学习生活挺耗体力的,这顿饭咱俩AA就行。”
“要是我吃的多了,这顿我请你也行。”她又补充说。
“不至于,不至于。”符心游拜拜手,又问,“平常学习生活很耗体力,你是学土木的吗?”
“那哪能啊。”云彦立马放下烤串,扬起下巴否认,“我是舞蹈类的。”
她挺胸收腹,用不标准的夸张姿势展示自己比例标准的身材。
“这样啊,那你吃这么多不会身材走样影响跳舞吗?”
直男的情商令人愤慨,有人说直男就像木头一样,但木头可没有这种诚实好奇而无礼的攻击性。
硬要说的话,直男应该算是土拨鼠,到哪都要挖洞,挖起洞来不管挖到哪。
虽然挖洞挖的总是不合时宜,但你也不能说他们一无是处,毕竟他们确实是挖洞的一把好手。
幸亏我们的云彦脾气好,也没有被戳到痛处。
她眼睛一转,说:“学舞蹈消耗大,所以吃的多也没关系,反正都会耗掉。”
这和我以前对舞蹈的了解不太一样啊。符心游疑惑,但他没有发问,害怕暴露自己的无知。
“我去上个厕所。”符心游起身往店里走。
云彦深呼一口气,和符心游聊天她真的有些紧张,符心游那可悲的聊天技术让她感觉自己在照护一头狮子。
她随时都可能被咬一口,只是因为狮子好奇她是什么味道。
事实上她的自尊心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了。
不过她现在更疑惑的是,谈及自己的专业时为什么要说谎。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她的专业真的会让异性敬而远之。
不过现在没那个必要了吧,毕竟符心游是体术大师,自己那点武艺算个什么呀。普通人也许会怕,但符心游没必要的。
她有些纠结,拄着头看着烧烤店门,连串都忘了吃了。
如果云彦现在扭头,会看见一个戴着兜帽口罩的男子坐在她身后的桌子上,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安且是幻象之神的信徒,同样参与了今晚的邪神降临祭祀。
不过在那两名同伴收到“幻象之神”神谕,主动操纵尸骸进攻的时候,他正被执法者盘问。
这让他幸运地存活了下来,躲过了黄毛队长的枪口。
他见证了自己同伴被击毙的场景,以及之后的尸骸暴走。
他能看出那尸骸是冲着符心游去的,因为什么呢?
因为是符心游做了手脚。
安且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觉得失控尸骸里一定是他同伴的冤魂,是他们对符心游的恨驱使尸骸发动最后的攻击。
说实话,一个脑子不灵活,文化程度低,沉迷于祭祀邪神的邪教徒会做出这种判断也是说的通。
毕竟他也不知道符心游有象征,这象征和幻象关联所以会吸引尸骸什么的。
甚至他的逻辑已经算是健全了,还歪打正着猜对了一部分。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推断不靠谱,但他仍然觉得是符心游导致了这些。
如果不是符心游被举报祭祀邪神,导致神管局关注这里,间接导致自己三人在神降失败后没有及时撤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