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她躲了几日,攻玉阁一日日的安静下来。
松月她们的心思,原本是想借着萧云旗回来,让清和高兴一下,不至于整日闷在房里,没想到弄巧成拙。
清和听得外面簌簌地落雪声,日复一日地响着,几乎成为了燕南不变的景致,变成了一种习惯,冬日漫长,若是哪天听不到了落雪声,燕南仿佛也不再是她记忆中的燕南了。
她心底为清虚道长的话忧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恭郡王沈用那日猛然撞进她眼里时,她就是为这突然印证的解命之说而惊疑不定。说着皇亲国戚,还真来了个皇亲国戚。
索性躲了不见。
她第一次盼着哥哥快快离家,好带了那个人一起走。
终于这天云旗亲自上门来了。
彼时清和正吹着宣纸上半干的墨迹,外头云靴声一响,她就知道是哥哥来了。藏云年纪还小,走路不会这么沉稳有力。
她唤了一声哥哥,抬起头来时,果然云旗已经站在了云锦屏风边,由着松月给他解了披风。
“妹妹——”云旗走进来,深藻色海浪纹对襟服随着他的动作潋滟出一圈一圈的波光,“怎么我回来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在庆善堂大家伙一起吃了一顿饭,就再也没见到你?”
他看到桌上誊抄诗词的纸张,“原来是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贪玩了,整日闷在闺房里做淑女?我可不信。”他坐到塌上,笑着看清和。
清和示意松月沏上茶来,才道:“不是清和要做淑女,实在是不得不做,哥哥明知道我的及笈宴,意味着什么吧?”
云旗眼底的笑意淡下来,“我也劝过父亲和母亲,要他们别太着急了去,可是不知……”
清和心头一动,欲要说话,先吩咐了丫头们下去,道,“哥哥就不知道缘由?”
云旗一愣,“你这是何意?”
清和压低了声音,琐碎的落雪声此时听来都令人心惊。“哥哥在京都呆了两年,就不知道如今……如今的皇权之争,暗潮汹涌么。”
云旗蹙眉,放下手里的茶杯,“这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看哥哥的样子是没错了。哥哥也不必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其实这样的事,又何止只有京都那边人人自危呢?”清和垂睫,她可不能把平西王世子和清虚道长这么说出来呀。
云旗沉吟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叩击在紫藤木小几桌面上,良久才道,“你说的对,如今帝都,确实暗流涌动,圣意难测,人人都蠢蠢欲动。可是这和你的婚事又有何关系?”
看来父亲还没有把他的想法告诉哥哥,清和顿一顿,面有难色,“势力拉拢,权臣勾结……我这样说,哥哥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