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师兄居然想杀我?!
桃栀缩成小小一只窝在角落,卷着被褥不肯撒手,蓄满水汽的眸子在昏暗中透出惊惧的光芒,楚楚可怜地望着立在床头的晏沁北。
要不是她刚才反应快,只怕此刻已经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难道是自己拜入毓寿宗的真实目的是刺杀雪盈这件事被发现了?桃栀一念至此,浑身一凉如坠冰窟,喃喃发问:“你……都知道了?”
晏沁北手里紧紧攥着那柄匕首,那柄给桃栀削过桃子、修过指甲、剪过刘海的匕首,深邃目光被羽扇鸦睫盖得严严实实透不出半丝情绪,只有声音低沉黯哑,显得极为颓丧:“是。”(内心独白:是,我知道你更喜欢陆师弟做你主人,他长得没我好看,但性子比我温和,你不选我,我很失望,但我不说。)
“那、你、想怎么办?”桃栀的口吻渐渐发颤,心底害怕极了:芭比Q呀,暴露了呀,被雪盈的亲传弟子发现自己的阴谋,还有活着离开的机会吗?如今该想想是怎么个死法不疼吧?扎心窝子什么的,应该挺疼的吧,念在自己如此可爱的份上,能否挑个拿枕头捂死的福利呢?
晏沁北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个无比艰难的决定,良久才回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桃栀倒抽了口凉气:呵!果然,他尚且有一丝怜悯之心,给了自己选择死法的机会呢!
“那么……”桃栀颤巍巍地抖着藕臂,抡起了脚边的鹅绒枕头,又颤巍巍地双手托举,递了出去,“你动手吧。”
晏沁北看着她递来的枕头,心脏猛地一抽,是迟来的痛感:“你现在就想跟他去了吗?”(内心独白:连我给你缝的小枕头都不要了?着急忙慌要去陆师弟那儿报道了吗?)
去了?是没错,桃栀已经做好了再死一次变回树枝的准备,可是“跟他去”是哪个他?
不懂就问,桃栀抬头:“还有谁要陪我一起死吗?”
晏沁北猛地一咳:“什么死?你要死?”
“我不要死啊!不是你要我死吗?”
桃栀哭了……
一刻钟后,解除误会的桃栀照旧缩成小小一只,这回却不是窝在角落,而是窝在了晏沁北的怀里,嚎啕大哭:“晏师兄,你要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杀了我呢!”(内心独白:我尼玛差点卧槽了,敢情是没发现我拜雪盈师门的目的啊,害得我白哆嗦了!)
晏沁北一只手揽着她胖鼓鼓的腰身,另一只手轻轻在她背上拍打顺气,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要跟随陆师弟而去了,我心下多有不舍,着急与你定下血契,又怕你经不住痛,原想趁你睡着私下把这事了了,不意你会突然醒转。”
“嗷呜呜!”桃栀哭得撕心裂肺,“我哪知道你们毓寿宗签订主仆血契是要取心头血的呀!我当初和池……”
话及此慌忙刹车,不能被他知道自己曾有过一个叫池桦的主人,桃栀扬起委屈巴巴的小脸,小鼻头翕动,大眼睛一眨,珍珠般的泪水顺势一颗一颗不要钱地砸,以此模样成功转移了晏沁北的注意力,他忙用衣袖替她轻轻拭去纵横的涕泪,“好了,不哭了,再哭,我就真的下不去手了。”
桃栀稳了稳情绪,本来不想和晏沁北签订血契才转投了陆仁甲这种炮灰师兄,毕竟晏沁北是雪盈唯一的亲传弟子,桃栀身为晏沁北的灵宠却要杀他的师父,届时必然陷晏沁北于两难。
可今晚的晏沁北给桃栀带来心情跌宕的大起大落,此刻桃栀望着他,竟觉得他无比温柔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