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在那之后,原本那时候正值准备毕业。
原本直到那时候,弱水的三千,他还没有决定好究竟喝那一瓢。
那时候恰好有一个小假期。
趁着假期,他回到了家乡,去了曾经的高中母校。
见到了当年的语文老师。他开门见山,直接问语文老师:老师,你觉得我当年是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语文老师对于这个问题很奇怪,说:你问这个干吗?
知了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现在好疑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
语文老师说:你当年,在我看来,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坏学生,感觉你老是针对一些稀奇古怪的死角疙瘩专研,说让你们看课外书,你总是故意针对我似的,一本一本地翻查,好像什么都不仔细看。
知了吃了一惊,因为原本在他看来,语文老师该是“另一种”地欣赏他的。
这时候语文老师又说:话虽如此,可是我问到你看的那些书的时候,你却依旧可以说出大概来,我想,大概你就是这个性子。怎么说?这个性子是一些伟人该有的性子,对许多事情保持着好奇。同时,也是碌碌无为地方人的特征,看的多,喜欢的东西多,不单单只是这样,从本质出发,其实,说直白点,就是喜欢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装逼罢了。
这话说的难听。但是这刹那,好像知了却恍然大悟。
知了拿语文老师当做寺庙的和尚追问:那您觉得,我该放弃那些,追求哪些?
语文老师想了许久,说:追逐你被感动到的。
这一句话落在知了耳中,却好像一个身影出现在知了眼中,这个身影属于他的偶像。
知了灰溜溜地离去。
接下去的毕业准备,知了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捡起了当年,最后一次和偶像交谈的时候,提出的设想。
他也租了个房子,房子里客厅空荡荡的,白墙,两个沙发,一扇窗户,仅此而已。至少在知了搬进去前是如此。
而在他搬进去之后。
地板,墙壁,满满都是各种乐谱,也是那时候知了恍然大悟出来自己应该研究的公式究竟是什么样子,基数又是什么样子的特征。
整个看去,当年他的设想越来越具体,如果形容起来,可以说他要做的东西就像是写一篇史诗,那个时候,大纲快要完成。
听起来如此的简单。
但却未必真的有这么简单。
他研究越深,大纲越完整,就发现自己要真正研究的内容越庞大。
同时,一种害怕自己万一完成的想法出现。如果世间真的有这种公式的存在,那么……会不会亲手缔造了一种应试的学习方法。音乐,或者说这种节奏,这种“怪异的语言”,总之这种东西,会不会变的不像此前那么开放,随心创作。
他还在高中初中阶段的时候,做过一种题目,叫做阅读理解。
最大的梗莫过于作者做自己文章的阅读理解得了个不及格。
会不会……应试到这种变态的程度?
这是他担心害怕的,他甚至想,由于当初自己并没有完成也不知道完成之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想着万一完成,如果发现成品有一定危害,有一定局限性,就当即毁掉。
而再接着,直到他真正毕业,被催着工作的时候,他也依旧研究这个题材。
那时候,这个题材在他心中已经有种别具的意义。
一方面为了缅怀去世的偶像,一方面,这个题材着着实实地吸引着他,就像跑马拉松,很累,快要垮下那种,可是终点就在眼前可以看见的范围内,观众已经做出鼓掌的准备,那时候,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终于有一天,在他完成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毅然辞职,用研究出的成果,大街小巷的实践。
实践的方式特别简单,带着吉他游街弹唱,用研究出的节奏演奏——嗯,为了生存前面放着一顶帽子。
而每当他演奏完毕,最关心的不是帽子中多少钱,而是询问他人,听着音乐心中是什么感受。
当答案有点违背自己理论的时候,他放弃了一切。
这是他研究许久的东西,但是就像当初辞职一般坚定地放弃了。
他自修了心理学。
研究起人们的关注点,研究知觉与感觉,研究催眠术。
他研究的东西就是针对与人的内心潜意识,于是他先从根本出发。
他原有的兴趣爱好中,原本心理学就占有一席之地。
又过几年,在他终于大致学完所需要的时候,再度捡起此前研究的课题。
继续研究起了特定节奏。
有人说,发展最艰难的时刻是什么时刻。有些答案是:瓶颈期。
其实不是,如果说发展就是数数。最艰难的时刻不是数着数着一刹那好像忘记数到哪里了。而是数第一个数。
从零到一。
知了所做的,就是从零到一。
他卖掉了吉他,没有使用任何乐器,站在大街上,只用手掌拍击栏杆,形成一种节奏,节奏组成一种调子,调子像是一首音乐,音乐好似深入人心,好似一种和内心直接沟通的语言。
他问听众感受。
终于,答案几乎完全符合期待标准。
他要的答案,不仅仅是听完,心情是愉悦还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