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刃带泉娜与残戈走的是前人开拓好的平缓道路,故而路途上常有人禽往来,行径间的风景常是贩卖食饮的摊贩。愈往西北方向走行人就愈少,天黑前他们总算抵达零刃口中初步的目的地──通往位于神脊山脉东侧、中央河畔北方不远处下头的岔路。
他们停在岔路附近一处夏绿乔木林内铺上绿叶的林地,捡木枝做垫料,让残戈卸下黑要驮着的棚子开始搭建,顺便清出可供生火的空间。
直至分好干粮与野味果腹时,夜以星稀、月也老早爬升上淡淡云层中。
“我很久没像这样过夜。”零刃端着铁杯啜饮刚烧开的水,瞇起铭黄色的眼盯着中心燃烧发光的营火,打破今晚的沉默。
泉娜跟残戈坐在同一块断木上,她轻嗅手里串起的腹鼠肉串,把烤脆的嫩皮香吸进鼻子内,舔舔嘴唇大口啃咬,顺带哼一声当作回应。
他们除了中午听零刃抱怨巨火鸟村那些“不近人情”的赏金猎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对话。关于这点泉娜适应得很快,七年前跟随残戈与玄飘一同外出训练时,只要玄飘不说话,残戈便很少开口──即使现在同行伙伴换成亲生哥哥,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
假若泉娜不自己找架吵、找事骂,残戈甚至可以整天都不讲话。
简直怪极了。
“执法人员的工作性质让我必须适应这种生活,可是不干这工作后,住野外就不是那么必要。”零刃斜嘴一笑,开始把喝干的铁杯当球玩抛接,他的目光直对正恍神弯腰拨火的残戈,可泉娜看得出残戈根本没听进去。
所以为了不让场面尴尬,她只能接话,“为什么不继续当执法人员?我听说那工作薪资优渥,在各地享有不少特权……”
“喔,妳可能对执法人员有所误解。”零刃说,“特权通常是特权在巡回法官,毕竟他们掌握审判权,像我这类单纯执行法律的人,只有听话跟做事的权利。”
“那我懂了,你不喜欢被人指使,所以你跑路。”泉娜把手里的肉串啃个精光,将木枝丢进火堆。
零刃吹了个口哨,“妳真懂我,看来我们的性格很合拍──”
“并没有。”泉娜冷冷回道,斜眼看着残戈挺直腰杆坐回位置,手里端着装热水的铁杯发呆,不禁暗叹一口气,“你跟残戈很像,所以很好猜。先不说这个……残戈,你在等水凉?”
“嗯?”残戈无意识低吟,二度用手确认铁杯的温度,“大概吧,热的我不喝。”
即使入夜天气依然闷热,他们又坐在火堆旁,不想喝热水很正常。泉娜喊了一句话让残戈把杯子给她,接过之后从领口掏出挂着的黑矿项链,定下心催动晶语术给热水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