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低迷地走在偌大城市宽阔的马路上，她的表情忧郁而迷茫，道旁嗖嗖地飞过一辆辆车，带斗篷的，载满客的，拉着天然气罐的……她抬头看看那被工业废气污染而笼罩着雾霾的天空，一股无名的压抑让她胸闷心慌。她想到自己此刻的命运，何尝不是生活在蒸笼里呵，她像一只无头苍蝇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苍茫地寻找。

她刚才在那间办公室里，苦苦等待了几个小时，就像她的家乡清泉镇男女青年相亲一样，充满忐忑、期望和紧张，等待一个叫作卞总的人的赏识。对面坐着穿着时尚的女秘书，把披散着的染了黄色的头发全部捋到另一个肩头上，以疲倦的面容，轻佻的眼神，时不时地瞅她一眼，她的眼神带着刺，万剑齐发射向瘦弱的汀兰。

汀兰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自己身边桌上透明的玻璃杯上，里面的水看上去晶莹剔透，似乎可以和家乡古泉里的水相媲美，是古泉里的水哺育了她，哺育了她的乡亲，供她读的大学。她拿起来喝了一口，竟如黄连之苦。她想起了刚才这家公司人事经理张小姐说的话，“你能喝酒吗？我们卞总很爱喝酒，你得陪他出去应酬。平常没你什么活，照顾好他就可以了。如果这方面可以，你就没什么问题。让他自己来决定对你是否满意。”脑后一个清醒的声音问汀兰，这是在给老板找小秘，喝酒你怎么可以？……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对面的女秘书赶紧站起来迎上去，对他笑的花儿一样，转身对汀兰说，“这就是我们的卞总。”卞总看着汀兰，眼睛过了许久才迟迟离去，对女秘书说，“让她来我的办公室吧。”

那个叫作卞总的人推开门，来到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他穿了一身米色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整个人显得气质干练，他梳着背头短发，可以明显地看出头上喷了精油，整个脸庞瘦削，剑眉星目，皓齿红唇，眼睛漆黑深邃明亮若星，只是有着啤酒肚，圆鼓鼓地，像一只青蛙，更像一只吃饱撑得走不动路的大熊。他双目打量着汀兰，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整整过了5秒才开口说道：“你有男朋友吗？”

原本忐忑不安的汀兰，心里正紧锣密鼓地盘算着该如何回答一些诸如“你为什么来我们公司”“你的优势是什么”等常规应聘铁定问的问题。谁知，姓卞的这一问让她瞠目结合、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啊……没，没……”

“别误会，我对你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