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意气风发的李肃,一直在担忧着边军中不和谐的声音。
这些戍卒比想象中的穷,贩鱼之事,他进入了一个怪圈。
戍卒没钱,只能先行赊欠。待休沐之时,为李肃捕鱼还债。
鱼越捕越多,钱越欠越多,李肃本想小赚一笔,买些值钱的物件讨好督瓒。
结果钱没赚到多少,这贩鱼之事如同饮盐水,越饮越渴、越渴越饮。
边军之中怨声在道,李肃也知道督瓒对他有些不满,若不是最近盯支就塞盯得紧,督瓒恐怕早就把他换掉了。
他真是舍不得这一身官服,和头上却非冠。
好在天公作美,迎来了魏越,无论如何,也要在魏越身上挖出一些东西。
魏越下马,持过所交与戍卒。李肃看他一脸淤青,计从心中来。
“哎呦,兄台,这是怎么了?”
李肃在城头上,故作关切的问起魏越。
“回候官的话,某魏氏族人。与支就塞鄣尉吕布有再亲,支就塞令史魏续是我魏氏宗子。
家主有恙,招那吕布、魏续归家。那竖子不依,我与他口角两句,居然伸手打我。”
魏越愤愤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说得不好,称呼宗子一口一个竖子。
果不其然,李肃正狐疑的盯着他。
“噗通、噗通、噗通。”
魏越压抑不住紧张的心跳,下意识单手在后,腰间书信别在马鞍桥上。
李肃仍然盯着他,眼中似有光芒一闪。
魏越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候官别看我脸上於伤多,那吕布竖子也好不到哪去。”
魏越急中生智,找补一句,说他打得是吕布。虽说吕布武艺在同龄人中绝对翘楚,在边军也有威名传。
但魏越深想了一层,这话一说李肃大抵会认为他为了面子,吹牛而已。
“我府上有医者,先帮阁下处理下吧。”
李肃换上一副笑容,下步道迎出,执手魏越,佯装不识问道:“敢问足下高名?”
“回候官,在下魏越,表字文生。”
魏越拱手施礼,眼看李肃拉他离开马匹,佯装说话扯动伤口,“嘶”倒吸一口凉气。
这倒吸一口凉气,转移李肃的注意力,魏越又将鞍上白帛收入袖中。
“吕鄣尉真是有些过分了。”
李肃佯装关切的皱了皱眉:“这身上也有伤吧!”
“有些不多。”
魏越尽量让自己淡然处之,心中确是一阵抽搐。这李肃,莫不是想借诊治之名,搜身不成?
一路上,魏越与李肃边聊边走。魏越不自觉的四下留意,身上的白帛能藏在哪?
石路两侧,多有戍卒匆匆而行,前方是营房了,土黄色的墙垣有草棍支出,那是直接夯在里面的枯草。
进营门,连排的营房,最深处便是医者处。医者地位不高,与巫、贾、百工相当,屋舍自是简陋。
魏越白帛还在腰间,眼见进门,是一个盆架,上面放着面盆。
魏越白帛悄悄扔在地上,还踩了一脚。
“竟然踩脏了面帕。”
魏越略带愧色,拾起白帛,挂在盆架上。
这也是铤而走险了,雪白的帛与破旧的盆架是那么的不搭。
李肃驻足,眉头轻锁,狐疑的盯着那白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魏越屏气凝神看着李肃,面色还要装得自若一些。
好在只有李肃陪同,前面是一屏风,医者应该在屏风之后。
只需瞒过李肃一人。
“这白帛面帕……”
李肃迟疑了一下,向盆架走了一步。
魏越心头一紧,双手攥紧了拳头。
大不了鱼死网破!
“尺寸有些太小了。”
李肃轻蔑一笑,医者哪能用得起帛?不一定哪里弄来的呢。
魏越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李肃转屏风见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