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芸娘借几页写过的宣纸,再借块铁蛋用剩的墨锭,还有铁蛋用秃的毛笔,好歹让大宝摸一摸,明日就还。”
李芸娘让她给整不会了,“我至于给你那么旧的吗?怎么也得给你找些半新不旧的,是吧?跟我进院拿,不用你还。”
于是,章碧螺手上多了枚半截墨锭,一支据说是写字不怎么顺畅的狼毫,一块缺了角的旧砚台,而宣纸给得却是新的。
古时候孩子上学堂,除了要给夫子束脩,笔墨纸砚也是一大笔开销,有些人家不舍得买笔墨,都让孩子拿着树枝在沙地上练字。李芸娘那么烦章三娘,却能给出这些东西,足见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芸娘有些肉疼,看了看灯下习字的铁蛋,忍不住又来了一波唠叨:“铁蛋比大宝高出有一头了吧?你就不能给孩子吃点儿好的?”
章碧螺笑了,既然你主动换话题,那我可就接着不客气了。
“芸娘,我家今晚做了粥,稀得像刷锅水一般。本想将就着充饥,却不小心打翻了,我家三个宝,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
李芸娘悔得直拍大腿,让你嘴快,让你显摆!
“那行吧,锅里还有俩饼子。”
“芸娘,你再给我仨鸡蛋,罐里的大油也给我挖一块,再给我点儿姜。”
就这样,章碧螺手上又多了些吃的。
李芸娘后悔不迭,想赶紧把人送出去,结果一转头,又让章碧螺看见桌上的鞋底子。
“芸娘,你纳鞋底呢?”
“这是给铁蛋做的。一提这个我就想说你,大宝那鞋都露脚趾头了,衣服也破,你要是有空,好好给孩子缝补缝补。”
“芸娘呀,”章碧螺将厚脸皮进行到底,“铁蛋今年六岁,慧娘八岁,他俩不要的旧衣,给我拿上几件呗?那粥不是打翻了吗,孩子身上全是湿的,唉,你还不知道我家,几个孩子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
李芸娘的心在哆嗦,让你多嘴,让你显摆!
给章碧螺找了几件孩子衣裳,李芸娘忍不住数落:“你说说你,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但凡你有点儿用,也不至于一点儿用都没有。”
章碧螺扯了扯嘴角,“芸娘,上次听你这么训我……还是上一次。”
章碧螺满载而归,进门的时候把大宝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跟那三个人跑了吗?”
章碧螺气得够呛,“要不是顾着你们几个,你当我不走啊?”她进屋把东西放下,发现灶台上正烧着水。
“行啊大宝,生火你都会?”
大宝气道:“我们浑身湿漉漉的,不得喝点儿热乎的?”
章碧螺把铁蛋和慧娘的旧衣拿出来,“快去把湿衣服换了。”
二宝虽是小姑娘,比他哥还犟,“我不换,这衣服肯定是你偷的。”
章碧螺都无语了,原主可真是个祖宗,在崽崽们心里都是啥形象啊。
大宝一把抓过衣服,“二宝,识时务者为俊……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