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垂头丧气地回去,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特么又上当了”!
看见安静雕着跳棋的燕北辰,唐晏从对方脸上硬生生找出几分幸灾乐祸。
“你笑什么笑?”
“你觉得我在笑?”
“你刚才嘴角向上挑着的,分明笑过。”
燕北辰瞥了他一眼,“与其跟我较劲,不如好好反省,为什么每次都主动送上门?”
“还不都是那个女人。”唐晏抖开扇子狂摇,“章碧螺名字取错了,她哪里是茶,分明是藕,浑身上下全是心眼。”
“没错,跟她一比,你的确缺心眼。”
“还有一条,我对外甥满怀怜爱,这叫关心则乱。”察觉茶盏没那么烫了,唐晏拿起来猛灌几口,又道:“燕北辰,你虽在嘲弄我,那又能怎样?你有勇有谋,还不是被人暗算?你能在万军中取敌人首级,如今也只能仰仗轮椅。反正咱们在一根绳上拴着,总要相互照应。你教我跟大宝拆招,哼,是时候让燕龙城对我们尊敬爱戴了!”
燕北辰指了指墙角,“既然如此,先去扎一个时辰马步。”
一听要扎马步,唐晏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草率了。
“我刚换完邻院的窗纱,不扎不行吗?”
燕北辰沉着脸,在后面推轮椅的燕六道:“唐公子,这要是在军营,临阵逃脱的早就被军法处置了。”
唐晏认命地站到墙角,再一次扪心自问:为什么要来这小破地方?我要做木工,要伐薪烧炭,甚至学江湖游侠扎马步,这不是找虐吗?我在京城参加雅集、赴赏花宴,随便出个场就能掷果盈车,做美男子不好吗?做我的文人骚客不好吗?
再精致的人生,也经不起这般粗糙的折磨啊!
燕北辰解释了为什么要扎马步:“如果下盘不稳,章三娘使个巧劲儿都能把你打趴。无论墨客还是游侠,都讲求一个信字。没人帮你做决定,但是既然你答应了大宝,你就得做好这个陪练。”
这一个时辰实在难熬,唐晏的腿像灌了铅一般,如果不小心动一下,燕北辰做“木雕”的边角料立刻就砸在他腿肚子。
“燕六,去我的案上拿枪谱。”
要练枪,燕家枪。
唐晏每天都在高负荷运转,今天换了窗纱床幔,蹲马步一个时辰,如今还能抡得动枪。这种节奏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他忍不了这种羞辱。
燕北辰拿着一根盘到包浆的哨棒,跟训孙子似的。动作僵硬要敲,不到位要敲,胳膊伸不直要敲,溜号更要敲。
枪法招式一个都没记住,人倒是快被敲晕了。
唐晏欲哭无泪:我这用来握管城子的手,为什么拿起了铁锯,又为什么拿起兵器?一定是我爱大宝爱得深沉。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燕六就去敲唐晏的门:“唐公子,该起了,隔壁小公子已经在抻筋扎马步了。”
“这么早?”唐晏不想被小瞧,再不情愿也得起床,他被自己的外甥卷得痛不欲生。
这回隔壁没拦着他,唐晏头一次被迎进去。扬眉吐气的感觉连五秒钟都没享受到,就要面对章碧螺的无情数落。
“这么大的人了,还没大宝起得早,自律性约等于零。”
“本公子这是头一回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