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又是周一。不过,这个周一可就有点不寻常了。
办公室里暗流涌动,不时有同事露出或欢喜或兴奋的贱笑——那是魏冬一党的。当然也有或皱眉或忧心的,那是在为公司前途担忧的:“魏冬啊!那个贱人要是真骑到咱们头上,还不得一天三顿的搞事情?”
方生平看似平静,其实一颗心也是悬着的。他想知道郝教授有没有在集团大会上提出相关议题。但他同时也在疑虑:虽然有调令在先,但厉朋近来气色明显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呢?以前的厉朋衣冠楚楚,就是个行走的禽兽。见了美女,或露出风度翩翩的微笑,或直接叫进办公室里聊聊人生,不!是聊聊工作。这阵子呢?一走一过没了他平常喷的香水味,头发似乎也是随意抓的,并不像以前那么乱中有序、乱中有型。更有人注意到,他今天的穿搭不像往常那么讲究……这时就有人反驳道:“要说穿搭,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像过完年之后就这样了。”也有人跟着调侃:“难道过个年,给他过蠢了?”
这不禁让方生平联想到年前姜莉玫挨打那次,是厉朋约的客户放他鸽子,结果他心情不爽,好像还涉及到薛安晴出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交织在一起,方生平突然觉得过个年,一切似乎都变得匪夷所思了。而且,他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关键环节是他早该知道,但至今仍然尚未浮出水面。
一种有幕后黑手操纵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魏冬在经过他身边时,鼻息轻嗤。方生平忽然噗嗤笑了。因为他联想到小时候马路边卖菜农民的骡车,那些体型偏瘦但还挺有脚力的骡子闲得无聊就是那样喷气的。现在,魏冬也来玩这一套,还真是有点可笑。方生平知道魏冬在等,等那一纸调令,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副总宝座顺利走上人生巅峰。但魏冬却不知道方生平在赌,赌郝教授能不能为他说话,顺利把魏冬这个爱惹事生非的害虫一脚碾死。
等待是一种煎熬。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午休,然后就是下午上班,再然后就是临近下班……那被传的沸沸扬扬的调令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又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魏冬坐不住了。他先进了厉朋办公室,又踩着下班的时间打卡匆匆离开公司。而随后离开的厉朋却在办公区扫了一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着电脑,方生平也露出他人生中第一个嘲弄的冷笑。然而电脑关机,漆黑的显示器上映出他可笑的脸,那种只在电视里坏人脸上见过的,自负的、冒坏水儿似的的冷笑。如今也在自己的脸上出现了。方生平不习惯,但他也承认自己那一刻感受到成功的得意与报复的快感。
今天是个好日子。
方生平回到家,看到姜莉玫正和姜父姜母聊着明天去超市的购物清单,原来明天是岳母的生日。方生平提议出去吃,一家人讨论了一气,最后订餐厅的事交给了姜莉玫。能看得出,姜莉玫是很开的。睡觉前还在兴致勃勃地搜餐厅,方生平不禁笑笑:“早点睡吧!明天再看也不迟。”姜莉玫微笑道:“我再看一会儿,你先睡吧!”方生平无奈,只能跟她并肩靠在床头,看着妻子认真的侧脸,他想起两个人从前的日子,不由自主地脱口道:“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要个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