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1 / 1)(西幻)你有本事杀了我啊首页

摇曳的灯火将幽窄的街道分成了明暗两部分,人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显得模糊而黯淡。    棠轻巧地跳过地上那堆箱子,如暗夜里的黑猫飞掠而过,只余下转瞬即逝的风声。    但她显然低估了对方的行动力,巷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呼吸之间就到了她的身后,棠只觉得肩膀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剧烈的痛感从肩上穿透进身体。紧接着,根本来不及反应,棠整个人被一股根本无法挣脱的强势力道按到了墙上。    背部和墙面相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光听就知道这一下撞击到底会多痛,然而棠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掐住了脖子,死死抵在了墙上,呼叫尽数被禁锢在了喉咙间。    来自脖颈处的压迫太过霸道,无法呼吸和说话的痛苦令她整张脸都涨红了,再加上背部传来的钝痛,棠的视线一片模糊,神智也被刚才那一下撞击震得涣散。    禁锢着她的人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抵在墙上,他离得很近,呼出的热气全部扑到棠的脖颈间,极具侵略性的温度和触感令她浑身都开始发抖。    “听到了?”那人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中略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却藏匿着锋利的危险意味。    油灯正好在他们头顶,那人逆着光看不清脸,但是眼睛却十分明亮,那双深蓝色的眼眸里正透着铺天盖地的暴戾情绪,而瞳孔深处翻腾着汹涌的血腥气,看向她的目光充斥了残忍的戏谑。    这不同于棠认识的每一个人,这是真正属于杀戮者的眼神。残酷无情,却又炽热疯狂。    脖子的束缚愈发强大,棠几乎要闭过气去,她紧紧握着那个人的手腕,本能地想要挣脱出一点供她呼吸的空间,而那人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从他皮肤之下紧绷的肌肉就知道他打算直接结果了她。    “等下!”另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那即将掐死她的力道略微一顿,棠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我认识她,她给我买了一杯伊芙丽。”    “一杯伊芙丽就把你收买了?布鲁斯特,我可不知道你把自己看得这么廉价。”那人怀着恶意的嘲讽笑着说,同时手下又用了一分力气。    棠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五感有一瞬间的失灵。    沉默片刻,布鲁斯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并不在乎下手杀人,但这还是个小姑娘,你只需要警告她就行了,没必要再添一笔杀业。”    那人不为所动:“你也知道,我不在乎多添一条人命。”    布鲁斯特有些急切:“放过她吧,你应该不想在这里引起骚动!”    那人略一沉吟,似乎歪着头端详了一下她,一把扯下棠的斗篷,东方人特有的样貌出现在灯光之下,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灯光刺激得闭上了眼,与此同时,她脖子上的钳制猛然消失了。    因为失去了支撑,棠一时间没能站稳脚步,险些跪倒在地上,幸好她及时后仰靠在了墙上,一边扶着墙一边捂住几乎被掐得青肿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布鲁斯特连忙上前扶住她,在她耳边饱含歉意地说:“对不起,请原谅我们的冒犯。”    你他妈管这叫冒犯?!这个人冒犯得我都快死了!!!    因为疼痛而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发泄怒意的棠死死盯着他。    布鲁斯特也觉得万分愧疚,只好任她眼神屠宰。    “行了,收起你的滥好心。”恶劣至极的话语从头顶传来。    棠这时才有机会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攻击者,这个熟悉的身形她似乎也有一点印象,只需几秒钟她就记起了那个酒馆里见到的人,而此时在灯光下她才能清楚地看见他的面貌。出人意料的,这个行为举止凶残暴虐的男人有着一副极其俊美的出色样貌,脸部的线条坚硬而英气十足,眉眼深邃,却由内而外都散发着横行霸道的嚣张气质,他的五官都像是被上天精雕细琢过的,鼻梁高且直,鼻翼侧面投着淡淡的阴影,无端添了几分阴郁的色彩。    而他就这样懒洋洋站在她的前面,面部表情轻蔑而不屑:“可以走了吧。”他对布鲁斯特说。    棠这才意识到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瘫坐在墙角,那人已经陷入了昏迷,额角一块凝结的血迹明明白白地诉说着他经历了什么,而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这个站在她面前拽的二八五万的男人。    布鲁斯特低声说:“赶紧离开吧,别说出去。”说着,他架起那个昏迷的人走向了男人。    “站住。”    身后传来少女淡漠的声音。风吹过油灯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给这条寂静的街道增添了几分阴森可怖。    布鲁斯特诧异地回过头,眼神中满是劝阻。而那个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后倏地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看来这位小姑娘不了解你的苦心,布鲁斯特。”他低笑着说。    “你……”布鲁斯特艰难地发出声音。    少女的面容在昏暗的街道中看不分明,但是即便是模糊不清,依旧能让人感觉一种一直压抑着的,此刻却开始被有意释放出来的锐利锋芒正从她纤弱的身体里迸发而出。    她的脖子还残留着可怕的红肿淤青,声音也因为受伤而显得沙哑低沉,但她的语气却和布鲁斯特之前听到的截然不同,她歪了歪头,带着些许挑衅的笑意看向男人,开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    迦尔逊趴在窗上看向灯火辉煌的博特港,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红润的脸贴在手臂上,双眼湿漉漉的,好像幼犬一般无害。他心不在焉地说:“雷忒恩,棠小姐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啊?”    雷忒恩仰倒在大床上,喝得面红耳赤,含糊不清地发出一个音节:“哈?”    “棠小姐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逛,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上什么坏人了怎么办?”迦尔逊掰着手指头担忧地问,模样非常像一个操心闺女晚归的慈父。    瑞特和雷忒恩一个动作四脚朝天陷进床里,吱吱乱叫着。迦尔逊纠结了十秒钟,最终还是摇摇晃晃站起来,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外衣。    雷忒恩忽然说:“不会有事的。”    迦尔逊推门的动作一停,皱眉看向如一滩烂泥瘫倒的雷忒恩,后者一个鲤鱼打挺,抱着被子盘腿坐起,对迦尔逊招招手:“就算出事,也绝对不是她出事。”    “什么?”    “唉,”雷忒恩深深地叹了口气,“棠的身上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复杂得无法辨清主导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但是迦尔逊却被吸引了去,吸引他的不单单是雷忒恩的神情,还有棠那张恬静淡然的脸庞下不为人注意的一丝阴影。    街道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男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她的身体纤长娇小,此刻却像是包裹上了一层冷硬的冰霜,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都在瞬间变得锋利尖锐,刚才还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女此时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容忽视的乖戾之气,浅色的眼眸中酝酿着翻滚的怒火。    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那个人和布鲁斯特都转身看着她。布鲁斯特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你特么疯了吧”的震惊,以至于他根本没脑子去想该如何动嘴皮子才能挽救作死的棠,在大脑终于回过神来并且正常运转了一周之后,布鲁斯特得到的结论是:我没法啊!她自己作!    于是他心惊胆颤地看着旁边的男人露出一个血气外露的笑:“哦?”    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重复了一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布鲁斯特彻底绝望。    “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不敢恭维你的愚蠢。”他惬意地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雪光的短刀,迈开长腿不顾布鲁斯特的阻拦走了上去。    刚才没有注意他的身高,此时再一次站在面前,棠才意识到这个人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必须要稍微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头顶,他的身型也并非是满身肌肉的壮硕,而是修长且精健,在暗夜之中如蛰伏的豹子,暗藏着危险的力量。    尽管面前这个人无论从气势还是体格上都压她一大截,但她依旧保持着微仰着脸的从容姿态,抬手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笑容愈发嘲讽:“一刀。”    男人的目光瞬间一沉,被激怒的情绪猛然升腾而起,他嗤笑一声,挑了挑眉,眼角飞泻出丝丝缕缕嗜血的野性,下一刻,他握住短刀猛然刺向棠的心脏。    就在刀刃穿过衣服即将刺入血肉的瞬间,棠往前一送,她仰起脸,对近在咫尺的男人小声说了句:“愚蠢的是你。”    男人瞳孔一紧,那把刀不受控制地刺入棠的身体,却意外的没有鲜血溅出,而他也感受到了,刀锋刺进去的似乎不是实实在在的血肉,而更像是一团空气,没有任何着力点——那就是一团空气,他根本就没有刺进去,对方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巧妙角度躲开了他的攻击。    但她明明没有闪躲的动作,至少在他的眼皮底下,棠就是那么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站着。    惊诧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而就在这怔愣的瞬间,少女一把握住他抓着刀子的手,反向一转,那把刀不知怎么就落到了她的手中,而她速度奇快地将刀子反手刺向男人。    转折发生在一瞬间,尽管棠这出其不意的一招令对方有些许晃神,但对手的水平显然比她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当机立断掰着她的手腕向下一扭,疼痛立刻使她手下一松,刀柄重新落到了他的手里,同时,男人钳制住她的两只手腕反剪在背后,将她往后一拉。    背部撞上了对方温热的身躯,棠却没有任何激烈的动作,她的头发在刚才的挣扎中散开一缕,正垂在脸颊旁边,而她就安静的任对方控制着,表现出同刚才天差地别的乖顺。    “你是什么人?”她听到身后的人低声问,语气中终于多了点兴趣,“雇佣兵?猎魔者?”    “要你管,辣鸡。”她平淡地说。    被这句冷酷且别致的“辣鸡”弄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的男人:“……”    说实话,不仅没有威慑力,甚至还有点凶萌。    全程围观的布鲁斯特目瞪口呆地看完了这一场反转大戏,嘴里可以吞下五个鸡蛋,呆愣地看着两个人。    男人沉默了半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臂和腰肢紧紧环住,另一只手向她的胸口探去。    这次棠就保持不了淡定了,她直接往下一沉,重重地踩在他的脚上,一条腿勾着那人的腿往前掰,企图摇晃他的身体。    “嘁,智障。”男人对她的这一连串挣扎做出了评价,同时那只手已经来到了她的胸口,棠正要大叫,腰上的控制却忽然消失了,她像是被火燎了一样迅速逃离,同时她的心口处划过一抹非常轻的碰触,如果不是那一点点热意,她可能根本不知道那只手碰过她。    棠立刻从他的身前跳出五步远,捂着胸口,脸上没有羞赧的神情,只有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    好像在判断哪个部位能一击致命。    他看着自己干净粗糙的手掌,又看了看手中没有沾染血迹的刀子,确定刚才的一击没对少女造成任何伤害,心头便涌上一股烦躁。他索性看向攻击力十足的棠,嘴角扯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对棠开启语言攻击:“你也算是个女的?”    “我不算,你算,”棠冷若冰霜,“你的比我大多了。”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