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建筑华丽和风景优美著称的森兰德庄园二楼小起居室里,一片狼藉。
卡特里娜成功的将一瓶上好的十五年雷诺葡萄酒糟蹋成了一盆深紫色的染料,并且将半块劳顿米尔太太管辖下的白色亚麻桌布染的深一块浅一块,水洗不掉。
本来她还想用那瓶嫩绿色的绿玉葡萄酒糟蹋另外半块桌布的,但是可敬的特米里克先生礼貌而坚定的拒绝了她的胡闹行为,严正声明如果她不找一个真正会染布的工人来做这件事情的话,他绝对不会再为她开一次酒窖的大门。而已经拿出来的绿玉葡萄酒和布兰姿葡萄酒,则分别作为午餐和晚餐的佐餐酒使用。
倒是路易斯对于侄女这种实践精神很是赞赏,并且对那半块葡萄酒染成的废布头视若珍宝,决定加以收藏。而卡特里娜本人则是把剩下的染料小心翼翼的收进了酒瓶子带进卧室,等到实验室布置起来了再进行量产研究。
至于找印染工人的事儿,等她搞定量产问题再说吧......
她刚刚收藏好那个贵重的瓶子,就听见卧室门被人如同催命般的拍响,紧张惊慌的情绪通过声波一点点传达进来,吵的卡特里娜心烦意乱,快步的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铁青着一张脸朝外看过去:“什么事儿?!”
拍门的是个瘦高个子的女仆,修长的手臂紧紧攥着自己的围裙,急得直跳脚。卡特里娜原本还在不爽,看见她苍白的面色和发红的眼眶,语气也就缓和了下来:“怎么回事儿?”
“哎呀......干草村的......”女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半哽咽半结巴的说不出话,跺了几下脚才喊出来:“乔治·贝维尔杀了别人一只鸡!”
卡特里娜差点被空气噎到:“然后现在全村人都在追杀他?”
这话很好的起到了冷场的效果,激动到崩溃边缘的女仆也平静了下来。她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对大家说:“不,鸡的主人帕内尔一家打算控告他。”
少女,你不明白,当年有多少人后悔自己手欠的杀了一只鸡......卡特里娜大摇其头,顿感寂寞。
不过此时她也听出来点儿不对味:虽说偷鸡摸狗这类问题,往小了说的确是张长李短鸡毛蒜皮。身为一名热心的居委会大妈,也自然不希望自己管辖下的居民为这点儿事儿闹近派出所。整个森兰德庄园上下都想避免控告落实还算情有可原,但这姑娘脸上那种晚一分钟就出人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卡特里娜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路易斯迈着急促的步子走了过来。他换了一身庄重的纯黑色正装,脚上的浅口皮鞋擦的发亮,左手拿着同色的硬顶圆礼貌,右手拎着一根颜色乌黑的镶银手杖,手臂摆动的幅度急促有力,虽然穿着这么一身衣服,看上去却像要上战场。
“现在能出发吗?”他看向卡特里娜,大声的问。
“我换双鞋。”卡特里娜向路易斯一点头,关上房门。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手欠杀了一只鸡到底会引起什么后果,但看路易斯如此正经,卡特里娜自然能判断出来这事儿并不很好解决。
至少,绝对不是穿着柔软的女士便鞋就能解决的。
她踢开这双鞋,换上了自己常穿的男士皮鞋。女魔法师普遍不喜欢穿女鞋,因为穿着那些鞋子走过校园会脚疼。她照照镜子,觉得今天穿着的深蓝色长袍很合适,然后对着自己扎起来就行的头发松了口气。当然,最后她还要戴好魔法师的荣耀。
用时总计两分钟。
再次拉开房间门的时候,她表示自己现在能够立刻出发去赶通往奥尔顿的火车。
“很好,”路易斯很满意,转身向楼梯处走去,“斯科尔顿现在赶不回来,我得带上你。所有人都说魔法师机智过人,我希望你也能派上用场。更多的话我们到马车上再说。你可以放心,虽然特米里克留在家里,但他绝对不会倒掉你的染料的。”
卡特里娜挑起眉毛:“我们去布里莎?”
她记性还凑合,昨天晚上便宜学生艾米莉才给她普及过,治安官住在布里莎镇上,而且一般的居民纠纷绝对不会找他。
虽然还是不能理解杀鸡之仇是多大的事儿,但找治安官就说明这事儿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