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契到手上,确认无误,秦四郎才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协议,毛三一早准备好笔,让殷四娘签了字按了手印,弄完这一切秦四郎才喘口气。
对着毛三吩咐道:“去药房先熬一碗固元汤出来。”
说完,走到床边给李大虎诊脉,可诊出的脉象让他大吃一惊,此脉竟然是无根之脉,无根脉以虚大无根或微弱不应,如浮数之极,至数不清;如釜中沸水,浮泛无根,称釜沸脉,为三阳热极,阴液枯竭之候;脉在皮肤,头定而尾摇,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动,称鱼翔;脉在皮肤,如虾游水,时而跃然而去,须臾又来,伴有急促躁动之象称虾游脉,均为三阴极寒,亡阳于外,虚阳浮越的征象。此人就是鱼翔脉,已经病不久已了。
秦四郎有点暗恨自己的大意,早知道李大虎的肠痈之症如此凶险,悔不该当时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接了这个病人。这在他手上治死了人,传出去他刚打响的名气岂不是白白受损。
转念一想,这样严重的病情除非药神爷爷在世尚有几分救治的可能,哪怕全城的大夫再次会诊,所得的结果恐怕也会和他一样。
“这样吧,我现在给开几服药,你回去给你相公煎了。”现在不是不能保证能治好她相公了,而是他的相公得这绝症已经药石无医,他所要做的尽量是摘清关系,给她先开个几服药打发回去,反正都是熬时间,如果撑不过去死也不能死在医馆,太晦气不说,影响了他的名声可是得不偿失。
丽娘一愣,这么严重的病症这几服药就能治好?她迟疑的看着秦四郎:“秦大夫,我和相公一路奔波至此,我倒是还好,相公的身子可是再不能继续颠簸了,望您能给个方便,今晚让我和相公在这先住上一晚,明天我们再宁寻落脚地。”
秦四郎沉吟,一晚而已,应该没什么大碍,摸了摸袖口里的地契,看在地契的面上,“毛三,你给这位娘子准备一下被褥,今晚就让她在医馆歇息。”
毛三急了,这个娘子的夫君病情如此严重,马上断气都有可能,若是真的让他在这里有个什么好歹,掌柜一准怪他办事不利,还不要把他给拆了,“秦大夫,可是掌柜的这......”
秦四郎哼了一声:“你去和掌柜说这是我的意思。”
李大虎喝了秦四郎开的药当晚情况是好了很多,疼痛感也不怎么强,精神好很多,还能和四娘说说话,四娘看见李大虎现在的状态差点没喜极而泣,虽然看大夫和拿药的钱让他们无家可归,但总归人能好起来。
出现变故的是凌晨卯时,殷四娘收拾细软准备出门联系牛车时,李大虎疼的又在床上哼哼,四娘连忙去查看,这才发现原本昨晚降下去的高烧又烧起来了,殷四娘知道李大虎是个极为内敛的汉子,平时打猎时被猎物咬伤抓伤的伤口,清洗起血水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得有什么程度的疼痛能让这堂堂七尺男儿都眼圈泛红。
秦大夫这时还未到医馆,是硬生生被毛三自秦家从床铺里生生拉起来的,掌柜在后院急的跳脚,悔不该当时给秦大夫这几分面子弄的现在有点不好收场,殷四娘跪在他面前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救救她夫君,掌柜的医术虽没有秦大夫以及若干的一些老大夫那么精湛,但是一些大毛病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更何况床上的男子现在都已经烧的浑浑噩噩半昏迷了,这该死的秦四郎,若不是他治好了张老爷,有张老爷捧着他,他早就要赶他出门了。
秦四郎急急的从医馆正门走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掌柜怒瞪着:“还能怎样,昨天我就不应该给你这个面子把她这灾星留这儿,你再看看她相公,现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肠痈之症又严重了,现在已到药石无医的地步,秦大夫,你医术精湛,难道昨天没有看出来这情况吗?”
秦四郎知道事态严重了,也顾不得掌柜说话中不中听,转眼就对殷四娘说:“你还是雇辆牛车给你相公回去安排身后事吧,你一路上带着你相公来这儿专门找我治病,我是万分感激,没有治好你相公的病我也万分内疚,路上我会给你回去的盘缠。”
殷四娘的大脑一片空白,不会啊不会啊,这昨晚还是好好的,昨晚大虎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呢!昨天秦大夫不是说这病可以治了吗?不是说几服药就能治的好吗?怎么这才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要阴阳两隔,给大虎准备后事了呢!
掌柜见殷四娘不说话,误以为她是在想对策怎么赖到他们医馆头上来,连连催促伙计毛三:“还不快把这位夫人的行囊收拾好,给雇辆马车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