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万花楼后,叶清风也有不少烦恼。 万花楼是京都最大的花楼,前几天的花魁赛,虽说花魁被凝霜连任了,但想点其他两位姑娘的也不在少数,特别是被肃郡王点了苞的卿卿。 真要叶清风去陪酒卖笑,不说她自个愿不愿意,就是万花楼的老板和刘妈妈都不敢放她出去,以她的性格,可以把那些欢客打到满地找牙。 可越是这样,就让欢客们越好奇这位卿卿到底长什么样。 无奈,叶清风建议万花楼老板选另一位姑娘出去,反正那些客人都不曾见过她的真颜。 “扣扣” “姑娘,有人找。” 叶清风正烦着,她没好气地扯了句,“不见!” 她这话刚落,房门外便传来高亢的一声,“我是曹家三公子,特意为了妹妹的事来感谢叶公子。听闻叶公子也有加入锦衣卫的意愿,若是曹睿能帮上的忙,叶公子可以尽管说。” 曹家三兄弟叶清风只匆匆见过一面,她对这个曹睿印象不深,但听到曹睿也有参加锦衣卫的意思,那这人,倒是可以见见了。 挽起长发,叶清风开门,院里站着一位青衣少年,他皮肤黝黑,五官倒是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常年行武的。 曹睿看到出来的是个白面小生,晶莹剔透的面庞刹是好看,个头也比他矮了半个头。 曹睿不由愣了下,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但面上没显,恭敬地行礼后,身后的随从捧上礼物,“这里是家母让我带来的,希望叶公子不要嫌弃。” 这位曹三公子说起话来,倒是有文有礼,和那天粗犷的曹大哥很不一样。 来者是客,叶清风莹莹笑起,请人进屋喝茶。 曹睿微笑拒绝,似乎是不习惯青楼的氛围,叶清风瞧着他神态略不自然,便没再勉强。 收了曹睿的礼物,叶清风扫了一眼,皆是些名贵的补药,看来这曹家人倒是恩怨分明。 叶清风慵懒地倚床靠着,离开北漠一个多月,她都没发现自己变白许多,长又弯的睫毛眨着心事。 ~ 锦衣卫开始报名这天,叶清风睡了懒觉,等刘妈妈来敲门时发现她还在睡觉安心离开后,她才穿戴整齐地从被窝里起来。 九岁时,叶猛送她上公学,那时她已经混迹北漠城的酒馆和花楼,哪里还愿意老实上学便和叶猛斗智斗勇了一年。后来还是遇到一个中原来的小公子,从小公子的口中得知了中原富饶的万里山河,叶清风惋惜自己不能亲眼瞧到,那小公子告诉她书中山河尽有,她才渐渐有心思上学。但往日养成动小心思的习惯,却一直保持着。 糊弄过刘妈妈,叶清风趁没人注意到,翻墙到万花楼的后巷。 这一带,大多是酒肆和花楼,故而除了店家的小厮会来后巷,寻常人是不会到这里的。 叶清风生怕去迟了,一路小跑,不小心迎面撞上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女人脂粉厚重,风尘味很重。 “你没事吧?”叶清风揉着自己的额头问。 “无碍。” 急促地回答一句,女人便拎裙跑了。 叶清风见女人慌张的模样,还以为是有人在追她,可她一路出去,都没遇到有追赶的人。 等叶清风到了锦衣卫大门,看到排了上百人的队伍,瞬间把后巷里的女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本朝律言:锦衣卫直属皇上管辖,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在锦衣卫都没有特权,而锦衣卫的选拔面相所有家世清白的适龄男子,两年一选,不少平民家族的青年都想通过进锦衣卫改变命运。故而今天才会有这么长的队伍。 叶清风正发愁队伍太长怕排不到她时,听到队伍里突然有人在叫她。 “叶公子,这里!” 曹睿在队伍前头和叶清风招手。 叶清风笑着跑过去。 曹睿:“叶公子来我前头等。” 叶清风望了眼后头已看不到尾巴的队伍,点头答应了,微笑道:“曹三哥客气了,我们都是平辈,以后你叫我清风吧。” “清风。”曹睿立刻唤了声。 二人相视笑起。 还真是一个爽快人,在叶清风心里,不由对这个曹三哥多了两分好感。 因为有了曹睿的帮忙,叶清风只排了半个时辰,就轮到她了。 身份文书是假的,她托万花楼里的一位欢客做的。 递给寻检员时,叶清风还在忐忑。 “进去吧。” 叶清风长舒一口气,身后的曹睿很快就跟上。 曹睿笑着露出白牙,“清风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叶清风摇头,刚想说没有,却看到先进入大殿的几个已经在解衣服。 叶清风:……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要验身? 而一旁的曹睿同样开始脱衣服。 不行了,她再看就要看到不该看的了。 她捂着肚子,“大人,我肚子疼,可不可以先去茅房?” 和她说话的锦衣卫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快去快回,外头排队的还多着。” “好的,多谢大人了。” 叶清风跑得快,等曹睿找人时,大殿里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验身是绝对不能验的,这已经不是能不能进锦衣卫的问题,若是被发现她是女儿身,她造假文书的事便会败露。 按律法,这是要流放的啊。 叶清风蹲在茅坑里,冥思苦想,都不得方法。 过了会,她腿麻了,站起后,却刚好看到隔壁坑站起来穿裤子的司砚。 这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巧啊。” 叶清风亲切地笑着,全然忘了她是在什么地方和司砚打招呼。 司砚刚拎起裤带的手顿时停住,心中思绪泛滥:她是从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看到呆住的司砚,叶清风有事相求,想到之前坑他不少,脸上的笑容更真诚几分,她想是不是得再奉承点,便出去给司砚开门。 不曾想,她的这个举动让司砚紧张得瞬间跳出茅坑。 叶清风哪里能让人跑了,忙抱住司砚的大腿,“大人,您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好不好?” “不好。” 他才不要。 可是被叶清风扯住的裤子,司砚怎么也穿不上,只能用两手死死拉住。 一心想着躲过验身的叶清风压根没想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和司砚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叶清风也摸出一点套路来,她就是不放手,“好大人,您不能不帮我啊。” 叶清风声情并茂,最后还流了三滴泪,活像一个被大佬玩完抛弃的良家公子。 司砚是见识过叶清风的不要脸,但今天这般,还是第一次,他正苦恼时,该死的又有几个锦衣卫又相携上茅坑。 司砚立即在心里吐槽:一群大男人,还一起来茅房,太娘了! 锦衣卫们看到裤子穿一般的指挥使大人,还有抱住大人大腿的清秀小哥,众人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接着又看到指挥使大人怒目瞪他们。他们瞬间明白了,这是来得不是时候了。 一个个机智地假装没看到司砚他们,就是再急,都回去憋着。 此时的叶清风并没看到刚刚的一幕,她只知道司砚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绝对不能放开。 而司砚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完了,他的清誉全没了。 “叶清风,你进锦衣卫到底是为了什么?”每个字,司砚都是咬牙切齿地说。 叶清风慷慨激昂道:“为民除害,惩奸扬善,做一个对国家对百姓都好的有用之材!”话毕,还极真诚地抬头看司砚。 “呵呵。”司砚才不信她的鬼话,“就你,偷奸耍滑还差不多。” 叶清风脸上挂不住了,直奔主题,“大人您就说帮不帮我吧,反正我要是被拷打了,肯定忍不住会把知道的所有事都说了的。” 软的不行,那就只好威胁了。 不过,这法子对看重风评的司砚来说,特别有用,一发即中。 当叶清风满意地回到大殿,听司砚和大殿里的锦衣卫说她由司砚亲自验身,不禁会心一笑。 临走时,曹睿还上前问叶清风有没有事,因为这个指挥使大人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他生怕叶清风会惹怒了司砚。 叶清风笑着说无事,她现在一身轻松,开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