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谨川的跪拜,身后几十名捕快齐齐打了个哆嗦,忙不迭跟着跪倒在地。
方才还摔倒在地上的钱捕头,此时犹如五雷轰顶,瞪圆的眼睛刚好和沈子良对视上。
他打了个激灵,赶紧在地上翻了个身,以同样姿势跪倒,脑袋砰的一声磕在地面。
沈子良慢慢走上前,俯视钱捕头,轻笑道:
“钱捕头,你还认为我是土包子吗?”
钱捕头战战兢兢,一身是汗,此时的他肠子都悔青了,哭道:
“少帅本是龙凤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是土包子?先前电车时是小人大放厥词,是小人该死,是小人该死……”
他每念叨一句“小人该死”,就在地上磕一个响头,足足磕了十八个后,沈子良才笑道:
“罢了,再磕下去,巡捕衙门的地砖都被你磕碎了,就不怕高捕头治你的罪?”
高谨川恭声道:“钱三儿对少帅出言不逊,该当死罪,若磕死在这里能消少帅心头之气,也是他的福分。”
门外的汽车轰鸣声越来越大,无数身穿戎装的军士跑进巡捕衙门,迅速占领各个要点位置。
沈子良笑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我只是关外少帅,又不是你淞浦少帅,没法定你们的罪。”
高谨川额头更低,几乎贴在地面,道:
“少帅早晚是天下人的少帅,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分别?”
沈子良失声大笑,道:“你倒真会说话,快去把王安带出来见我!”
高谨川恭声道:“是。来人,快将王安请过来!”
随后他抬起头轻瞄一眼,沈子良见状,微笑道:
“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高谨川等人这才起身,可都站在原地,生怕被关外军误会,吃了冤枉枪子。
高谨川满脸堆笑道:“少帅请坐,我这就让人给您上茶。”
……
巡捕大牢。
虽然衙门大厅的夜晚寂静无人,可大牢里的监管牢卒却一直坚守岗位,每一个出口都有人守卫。
“二海仙家,这门锁难破吗?”
王安看着面前三重铁锁,眉头不由得一皱,若想不声不响地出去,真是难如登天。
黄二海的声音在王安脑袋里响起:“这锁若是在寻常锁匠眼里,确实难开……”
少年闻言大喜,他知道黄二海后面一定会说“可在俺这,却再简单不过了”。
可黄二海却清了清嗓子,无奈道:“可在俺这,同样难开。”
见王安皱眉,黄二海道:“开锁讲究个工具,你这连个铁丝都没有,让俺如何开锁?”
听他这般说,王安松了口气,笑道:
“不就是一根铁丝吗?我这就找给你。”
书桌上没有,书桌堂里也没有,整个桌子是由实木打造的,用的是榫卯技术,连一根铁钉都不需要。
床同样是实木制成的木床,用来便溺的桶也是木头做的。
任凭他找来找去,翻遍了牢房里每一个角落,就是没有找到哪怕一根铁丝。
王安瘫在床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我忘了,这里是牢房,关的都是擅长溜门撬锁的人,怎么会把开锁的铁丝放在里面?”
难道只能等待一个月后再出去?那时沈子良的坟头草都长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