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抽离身体的那一刻,顾延翊便形同纸人一样朝后倒了下去。
“放心吧,他死不了。”裴寂居高临下瞧着血如泉涌的男人。
他刚刚故意刺歪了,自然不是顾及什么局势,而是顾及小郡主,若真叫小郡主知道自己杀了顾延翊,那可真是不好解释。
厌恶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裴寂吩咐着:“把顾侍郎抬回去。”
两个时辰了,仍然没有魏云珠的踪迹。
裴寂已经已经焦躁到了极点,他自己都不敢肯定,找到那个小骗子后,他的理智是否还能在。
只一心想着,到时候不管她求饶的态度有多么诚恳,哭的有多么惨兮兮,他都要给她长个记性了!
他要狠狠捻着她娇弱的身躯,叫她从此以后,眼里只许看他,嘴里只许唤他的名字!
终于,在半山腰的东麓地带,他寻到了些许踪迹。
一个惨死的马车夫,一件零落在地上,皱皱巴巴的大氅。
裴寂疯了般执起那大氅,双手不自觉颤抖,这是怎么了?
小郡主出事了?
“顺着这条路,追!”裴寂急迫的上了一匹风采熠熠的黑马,悍然向前驶去,不可一世中带着生人勿近的戾杀之气。
东麓地带,山匪频出,多少人命丧在此。
蠢货,这个词送给自己,也送给魏云珠,他蠢,是不该自作主张赌这一场,如果知道她会有危险,自己一定把她牢牢禁锢在身边。
她蠢,是竟然听了顾延翊的话,选了如此危险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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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山头前的平地。
一众身着粗布皮毛的山匪们,正在篝火旁哈哈大笑。
“今日收获颇丰,得了不少值钱的物件。”
说话的是个膀圆体肥的黑胖子,他一边还握着巨大的汤勺,在面前的铁锅里搅拌着。
只见那铁锅里正在炖着肉,不过火已经熄灭了,里面已经没剩多少了。
四周满是臭气熏天的腥臭味,尤其是那口锅。
“来来来!最后这口汤也别浪费了,谁……”
可还没说完,那黑胖子就猛的卡了壳,接着便正挺挺的倒了下去。
瞬间,无数的金吾卫冲了出来,毫不客气,将那些山匪全数残忍杀害。
山中的土匪,哪能和大周最勇猛的铁甲士兵,金吾卫相抗衡呢?
不消一会儿,血腥气,蔓延了整个山头。
裴寂远远的瞧着那一口大铁锅,竟是觉得头晕眼花,胸腔好似堵了个什么东西,不上不下,叫他连脚都抬不动。
终于,他迈了一步,可却踉跄了一下,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急速下降。
若不是李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恐怕首辅大人得栽个大跟头。
裴寂伸了伸手,示意李义退下,他步子虚空的踩着,身型摇晃的走到那铁锅处,竟是猛然间跪下了!
他颤着手,拿起那大汤勺,先是缓慢的舀动了几下,发现那汤底一块肉也没有,只有些浑浊的残渣。
随即疯了一般,用力翻搅着。
不……不可能,好好的怎么会变成……
裴寂完全不敢相信,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开了,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干流,双手颤抖到发疼,眼睛也越来越模糊。
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