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远香堂的一路上,沈碧珂总是一脸倾慕地想要提起南归,但是司徒计然不耐烦,顾念兴致缺缺,几次三番,她终于也放弃了,沉默地跟着他们往回走。
“顾念,你先别再想这些事情了,我回去看下阿樾有没有回来,他比较熟悉徐家的事情,要是他回来了,我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东西。”
“谢谢你,司徒,那我们走了。”
和司徒计然道别后,她们很快回到了远香堂的院子里。踏上台阶的时候,郑大婶忽然像小山似的出现在她们面前,撑着腰说道:“沈碧珂,有你的信,放了好几天了,快来拿走!”
“就来!”沈碧珂应了一声,看见顾念一脸疲态,便对她说道:“你也累了,先回去洗个热水澡。”
顾念晃晃悠悠地往小满走,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之前全凭一股精气神在撑着,一回到远香堂,就像是归家的士兵卸下了盔甲,变得疲惫起来。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谈笑声,抬头一看,是周佳甜和郑依依。
“哟,这不是顾念吗?没有银弓原来还能留在枫园啊?只是不知道我们练箭的时候,她要做点什么才好……”
“可以帮我们擦擦银弓啊,不对,她可碰不了银弓。”郑依依眼尖地看见了顾念手上包裹着的纱布,惊讶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不会是想抢别人的银弓被银弓给扎伤了吧?”
顾念从刚才开始便一直被别人指指点点,到了这会儿,已经郁积了一肚子的气了,顾念“哼”地一声笑了,冷冷说道:“我是碰不了银弓,但是我可以打人。我没有银弓,心情很差,光脚的不怕湿鞋的,你们再动口,就别怪我动手。”
周佳甜两人没有想到顾念会突然爆发,立马噤了声,低头灰溜溜地走了。顾念那股气势立马蔫了下来,不过她明白了,南归那招对付话多不善的人真的好用。
顾念洗完澡出来,看见沈碧珂正坐在烛台边看着书信,便问道:“回来啦,家里一切都好吧?”沈碧珂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她爹寄过来的家书,
“没什么事。我爹嘱咐我好好学习,不要吊儿郎当,才能日后回去继承家里的镖局行当。老生常谈。”沈碧珂一边说着一边将信细细收好,放进了木盒子里。这个盒子是专门用来收纳家书的,这会儿已经堆成了厚厚的一小沓。
顾念看着十分羡慕:“你爹对你真好,老是给你写信。我娘要是能给我写一封,我就要开心死了。”
“我娘觉得我爹太话唠,于是他没说完的话只能往我这儿塞。我娘也没有给我写过信,大概是天底下的娘亲都不喜欢这种夹杂着庄重的交流形式吧。我娘喜欢等到我回家,两人待在一块儿,将许久没说的话一次性地说个够。”
“我回到家我娘也不会拉着我的手热情的和我聊天……她直接就让我别回家。”顾念仰躺在被子上,暗自感叹为什么两人的娘亲会差得这么远。
“对了,我爹说家里镖队这次是去龙川城出镖,念念,你家就在那儿对吧?”沈碧珂知道顾念现在心情糟糕,有意说些别的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顾念点点头,问道:“你爹想你以后回家里镖局吗?”
“我爹爹觉得世道艰难,谋生不易。羽族擅长之术,射箭,羽翼,耳聪目明,样样都是镖局这行当需要的,一直在游说我呢……”
“那你不想留在枫园吗?”
“只有通过试炼的人才能留在枫园。我爹娘资质都很平庸,而我可能还比不上他们。我爹娘也没指望我可以留下来。”沈碧珂说完,便来问顾念:“你呢?你想留在枫园吗?徐元的背后有徐家,依旧饱受欺负。”
“这你别担心,谁欺负我欺负得惨了,我就狠狠咬回去。我娘一直教育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绝不轻饶。礼貌地退让是可以的,怂是不行的。”
“可是我说的那种欺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那种点对点的欺负,而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制,被孤立,被冷待……徐元那会儿真的挺惨的。再说了,每个羽族人都是银弓傍身,解决麻烦、吃饭家伙,都是它,你没有了银弓,留在枫园里又有什么用呢?”
顾念摇摇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既然长老们知道徐元的事情,为什么还留我在枫园呢?”
“为什么呢?要么他们觉得你没有银弓也可以继续待下去,但是这不对啊,接下来的日子都离不开银弓了……要么,就是觉得你能拿到银弓,”沈碧珂的眼睛亮了又黯了,“可是银羽阁里的银弓都拒绝你了啊。”
“他们觉得我会有办法弄来银弓,至少是默许我去弄来银弓。你说明天……徐程坚会不会能帮我弄来银弓啊?”
沈碧珂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他要是有这本事,为什么当初不帮他妹妹呢?”
“也是。那他找我到底会有什么事呢?”
“先别管这个,咱们还是想想,明天大家练箭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