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学校去年批准你开了间小商店,生活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作为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不要有功利心。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调查。”
院领导都这样说了,谨月还能说什么。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谨月感觉两条腿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她感觉头很痛,使劲按压着太阳穴。
宿管阿姨是一位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她看到谨月脸色不好看,关切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那儿有感冒药。
谨月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很难得的是宿舍中空无一人,谨月舒了一口气,一下子倒在床上就蒙头大睡。
人真是贱。
想当初,那么多的苦难,她都挺过来了,可如今,竟然因为一点钱,她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睡了一会,谨月越想越不对劲,现在是积极想办法的时候,怎么能一蹶不振呢?
她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去找门卫大爷。
大爷一听她要出门打电话,板着个脸死活不肯。
最后经不住谨月的百般哀求,才勉强同意她出去五分钟。
谨月几步跨到公用电话厅,拨通合同中的那个电话号码。
和上次一样,还是那个满口G城话的大嗓门大叔接的电话,他一听谨月要缓交铺面钱,就嚷嚷着说,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今天正好有其他人想买右边那个。
谨月一听就急了,忙说,钱会按时打给他。
挂了电话,谨月气得只想骂娘,这什么人啊,缓几天能死人?
唉,算了,毕竟是块大宝地,无论如何都得拿到手。
虽然答应门卫大爷只出去5分钟,但此刻,谨月一点都不想回去,此刻,对面那所令人神往的校园就如同一个牢笼,紧紧箍着她,让她透不过气。
她只想找一个宽阔的地方,彻底地放空自己。
校门口正对面是一个大广场,但因为位置太显眼,谨月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万一被老师或者哪位领导看到就更不好了,毕竟他们已经开始质疑她了。
眼下,她也没什么心思乱逛,她的心一直被那五千块钱缠绕着。
谨月沿着那条主马路一直往下走,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她告诉自己,不就五千块钱吗?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不会对她这么绝情的。
直到喇叭声急切地想起,谨月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经走到十字路口了。
前世的记忆又涌上来了。太可怕了,这短暂的一世差点又结束了。
终于走不动了,谨月在一个台阶上坐着发呆。
“谨月?”
谨月转过头一看,惊得半天没说出话。
眼前这个挽着发髻,穿着墨绿色长裙加乳色针织衫外套的漂亮女人,不就是何样吗?
谨月四处张望了下,问:“何样,你怎么在这?”
何样还没从巨大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她抓住谨月的胳膊,说:“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儿上学。”
“上学?”何样更加惊讶了。
“嗯,我考了大学,去年才刚来。你呢,快告诉我你怎么在这?”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着慢慢聊。”
在街对面的咖啡厅,何样说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当初,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张大夫逃离了家乡。两个人一路南下,一直到G城。
张大夫医术不错,在中医院上班,而她,刚开始盘了个店面卖衣服,但收入并不好,最后干脆租出去了,她就在家做做家务什么的。
“有孩子没?”
何样摇了下头,说:“他现在太忙了,又在晋升关头,等过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