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广炤起身很早,因着今日演武场比试的就是那耳闻已久的走盲桩。周广炤其实也没有见过,心中跃跃,有些许澎湃。
周广炤自顾自地穿戴好,萧媛才悠悠转醒,支着手臂望着周广炤自己束发,有些娇嗔道,“王爷起身怎么也不招呼妾身侍候。”话音婉转,带着刚刚苏醒的缱绻,软软地,如羽毛拂过人心,躺着地身子倒是连一分也没有挪动。
周广炤哪里不知道萧媛,就是嘴上撒着娇罢了,却是心中慰帖,直说这等小事可不能劳动萧媛的大驾。
萧媛笑着笑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神情就有些勉强,旋即催促着周广炤快些出门。
这样神情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周广炤的眼睛,左右时辰尚早,周广炤便宽慰起小娇娘来。
“昨日你就心绪不佳,是本王不在府里谁惹怒了你不曾?”
“没有。”萧媛蒙着薄被,答得瓮声瓮气的。“妾身只是时常想着,怎么总是不见有孩子。入王府也快两年了,我心中的很是羞愧。”
萧媛在周广炤面前很少自称妾身,如今心中委屈,话里也就可怜巴巴的。
周广炤没有想到是因为子嗣的事情。周广炤待萧媛没有对南氏王妃这样提防。连不能有嫡子也是晓以利害地冠冕堂皇。向来萧媛问什么,只要是能说的,周广炤都会说。
萧媛见周广炤只是笑着抱着自己不说话,心凉了半截,又稳了稳心神,试探着说,“是不是,是不是王妃没有诞下嫡子之前,我就不能,就不能......”
“想到哪里去了。”周广炤揉揉萧媛的头发,“你我之间,不谈这些。”
萧媛眼睛从薄被中探出,雾蒙蒙地,直看得周广炤心软,认真说道:“陈嬷嬷说,女子有孕生产实在凶险,若是能延后一些,待到母体成熟康健,会大有益处,二十过后再生产才不会过于虚亏。我可是算着日子等你二十的,你可倒好,日日胡想。早知如此,就该你一嫁进来就让你有个孩子才好,免得你心里着急。”
“谁心里着急。”萧媛反驳一声,后面任周广炤怎么说话都不吭声了。
周广炤还有事,又嘱咐了两句便去了正院,南莹庄等在那里,说起琅环公主要入宫给皇后请安的事情,又给周广炤看了一眼礼单。周广炤夸了一句“办事妥帖。”带着岑元赶往演武场去了。
今日比试走盲桩,这一项是顾西影着意添加的,又是孙常山来演示,顾西影自然是要到场的。也答应了周广铭今日带上他。顾西影起了个大早,进宫接上了周广铭。一路上念叨着周广铭作怪,放着自己皇子的车驾不坐,非要让自己亲自来接,不似个少年郎,倒像是养在深闺的公主。
周广铭闭着眼睛假装听不到,陆塬也跟着低着头。沫雨看着顾西影一副长姐的架势,在一旁偷笑。
马车转过永宁坊,正要往升平巷走去,忽然停了下来。赶车的是顾幕川的副尉顾晨,随车跟着顾家的八个卫队,为了不引人注目,周广铭没有带皇子的护卫。
顾晨道:“郡主,前面有马车过,巷子堵住了。”
顾西影的车刚进升平巷,此时往后让一点也无妨。周广铭睁开眼看着顾西影,顾西影也不欲争这个高低,冲沫雨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退开”。
晚晴手快,轻轻推开车轩看了一眼,低声道:“郡主,是郑王妃的车驾,随车的人不认得。”
此话一出,顾西影一把拉住沫雨,抬高了声音:“凭他是谁,让对面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