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门口的百姓第二日乌泱泱站了一大片,全都堵在门口,要睿王给个说法。
知州衙内气压低迷。
“说法说法!什么说法!一群刁民!”离旭气得浑身颤抖:“将他们全部押起来!我看谁敢造次!”
沈秋惊惧道:“殿下不可啊!法不责众,若是将他们都关起来,那民怒可真的压不住了啊!”
睿王想着那处已被隔开的难民地,每日都有人在死,被火烧化,就连死后的骨灰都要深埋于地下才安全。
他头皮开始有些发麻,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沈秋也不知如何是好,原地想了半晌,忽而道:“殿下,不若问问徐世子有什么高见。”
徐珏?
离旭一想到他是父皇派来监察他的,就里子不是里子,面子不是面子。
沈秋看出他的犹豫,不由劝道:“殿下,眼下稳住荡州内外事宜,才是最要紧的啊!”
离旭坐在椅子上,外面隐约传来百姓的怒声,半晌,他倏地站起身来,道:“他人呢?”
“徐世子就在后堂。”
离旭转去后堂。他步子匆忙,绕了一圈后,终于找到徐珏。
烈日廊下,他正坐在藤椅上闭目小憩。
离旭见着这副情景不免气上心头,可有求于人,便又硬生生压了回去,上前道:“徐世子。”
徐珏睁开半只眼,又闭上,说:“殿下。”
离旭开门见山道:“徐世子,如今城中正乱,我也是着急,想问问世子有何高见?”
徐珏慢晃晃地动作一顿,睁开眼。
离旭总感觉他的目光里带着促狭,他道:“殿下问我的意见?殿下扣下朱洪源时可没问过我的意见,殿下扣下闹事百姓时也没问过我的意见,现下兜不住了,就来找我?呵。”
离旭被他这一番夹枪带棒窜起一股子火,恼怒了起来:“徐珏你放肆!”
这段日子压着的脾性被他三言两语挑了起来:“你竟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徐珏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无声的对视里,离旭渐渐感觉到莫名的挫败,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徐珏忽而淡然一笑,眼珠漠然,说:“在我面前逞威风?殿下,你应该最清楚我的性子才是,这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离旭面色阴沉。
他当然知道徐珏是什么样的人。
徐珏的风光,不是皇家赐予,而是他自己挣来的。
世家子弟若如他这般年纪轻轻便身经百战且战无不胜,只怕都要踩在亲王头上了。
他是徐家嫡子,是未来的定北王,是后位君王最该倚重的对象,也是最惧怕的对象。
离旭一个亲王,面子里子都掉了个光,他知道自己现下处境,父皇派他来三州,就是让他将功折罪的,若是事情再办砸,那他还有什么跟离随争?
他按压下重重怒火,语气也轻和几分,说:“世子见谅,我这也是心急如焚,眼下城中乱事四起,还请世子支个招,帮我渡过眼下难关。”
徐珏起身,说:“要说难也不难,殿下只需做好两件事。”
离旭看着他,说:“哪两件事?”
徐珏说:“第一件,将你纳入城内的难民安置好,包括抑制疫病的蔓延以及诊治。第二件,将朱洪源放出来。”
离旭说:“世子说的第一件我能理解,只是这第二件……”
“眼下城中正乱,朱洪源虽跟殿下不合,但为官刚正,有他护卫城内太平,最是合适,一可防止乱党趁乱生事,二可安抚民心,他在百姓眼中,还算个不错的好官。”
离旭沉思片刻,随即揖手道:“多谢徐世子。”
鸣一看着走远的离旭,说:“世子,这睿王好像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睿智,怎么连这些也想不到?”
徐珏看了他一眼,说:“听着简单,可他急于冒进,顾此失彼并不意外,皇上这两个儿子,都不算聪明,只是睿王门下能人不少,替他攒了不少好名声,这几个皇子里,最聪明的……”
徐珏想到什么,语气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