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噗嗤一下笑出来,此人似乎对这块令牌的归属问题十分在意,以前看他好像目视皆空对事事都不在意,还以为是冷血动物成精,现在看看倒也不完全是。 “就算是你做的,神女也能不喜欢然后送给别人啊?”妖魅内心一阵暗爽,想不到刺激这个死鱼木头会这么有趣。 叶草花并不搭理妖魅略带猥琐的笑容,提着袖子继续往前,“如果是送的最好,可要是被什么小偷贼子一手摸走了,那就是大罪了。” 切,老娘从小吓到大的。你忽悠,你接着忽悠啊?妖魅心里万分的不服气,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为这么一个既无趣还没有人情味的人办事? “呵呵,我也是别人送的。至于到底是那种情况,谁知道呢?”妖魅抬眉,十分嚣张的看着他。 叶草花没有再说话,不过并不是因为他没什么可说,而是因为眼前刻着妖界的石碑更加重要。妖魅正奇怪此人怎么突然停了脚步,还未回神,骤然间便被他指尖一弹,硬生生打回了原形。 妖界暗河下黑水涌动,飒飒的水声如鬼婴哭啼。再往前探,爽朗的天气一隐而散,巨树盘踞成一柄苍老的脸,直直挡在叶草花的面前。 “此地为妖界领域,不知来者何人?” 树妖发出沙哑的声音,不过苍老之余,却不失应有的威严和魄力。 叶草花俯身拜礼,“晚辈乃神界信使,特意前来妖界为南帝送信。” “神界信使?”树妖伸出藤蔓拍了拍脸上的树枝,像是一位老者在抚摸自己的胡子,“可有证据?” 听到这话,他手里的盒子微微颤动,开启自动锁闭模式。 “我奉凤族之命,前来转达一个消息。这是长公子赵仪的书令,还请古门树妖过目。”叶草花说完,便缓缓上前,将手里的东西转交给它。 “没想到上千年了,还有能够叫出我名字的外外界人。”树妖一边伸出藤蔓接过,一边忍不住感慨,“神界继位大典?没想到日子会混的这么快,你先进入妖界吧,我会立刻将神界来访的消息传信给南帝的。” 叶草花再次俯身作揖,从容自若的从它面前走过。 “你那玩意又是从哪来的?”妖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还以为能够亲自目睹某人吃瘪现场,没想到结果这么令人失望,让她即使是个盒子也要坚持吐槽。 “不知道,别人送我的。”叶草花现学现卖,并不打算解释太多。 果然名人不是那么好见的。 姬禾安有些沮丧,觉得错过了一次见世面的大好机会。想想神界如今的局面,几乎全靠赵清柔一手打造,随着时日的积累,她便越发敬仰此人的魄力和能力。 转眼再看看自己,单单是为了生存就已经拼尽全力,更别说还有什么扩充势力的余力。 恍神间,她再次换上伏茵的面孔,内心有些躁动。 按理来说,如果自己假扮的伏茵已经没有了骗人的能力,她就没有义务每日巴心巴肺的装扮成气血不足的少女。但几刻前,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她一开始的想法。 伏茵的姨娘来找过自己,听丫鬟提过,此人名叫沈十三,一直都和伏茵保持着亲如母女的关系。但很奇怪,她从未见过此人,却莫名的熟悉。 这位姨娘在谈话的途中发现自己并非伏茵本人,话说到一半,语气不自然急转直下,虽然后来她想极力挽回一开始的气氛,但真相的果子侵蚀着她的理智,沈十三已经很难再对一个陌生人装模作样。 等她受不住自动告退后,姬禾安终于有时间回想自己的记忆,看看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 回忆能够这么清晰,一定是不久前才见过。 会是哪呢? 其实不必太费心便能想出。这几日内她只出过凤仪殿一次,是为了改变伏茵的命运接见的赵清柔一行人。当时她脚步不稳,险些撞到一个人,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幸好自己当时有些晃神,鬼使神差的回望过去。 那张脸,和这位姨娘的一模一样。 姬禾安整理好所有的信息,得出了最后的结论:伏茵是真傻无误。 她正为此事想的出神,突如其来的吱吱声竟然把她吓了一跳,姬禾安看着窗台上踱步的鸟雀,心里暗暗发誓,如果它传的不是好消息,今晚就炖鸟汤。 信封上写着:今夜子时,回神皇殿谈话。姬成羡留。 看见姬成羡三个字她就基本上可以断定,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按照以往的尿性,自己的弟弟找她只会为了两件事,一是吵架,二是打架。想来他这次之所以找上自己,多半是因为上次的一席话让他在不爽时有了找人发泄的理由。 姬禾安表示很心累。还是把这只鸟炖了吧,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子时已到,姬禾安换了身朴素的夜行衣,趁着暗夜翻涌,凤仪殿陷入沉寂,她小心翼翼的掀开桌子,一头钻入黑洞中。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回自己的家也要像个当贼的,她不满的抱怨,在姬成羡的房间里寻寻觅觅,却只见整个院子万籁俱静,黑漆漆的一片,转身又往大殿的方向探了一番,还是没看见人。 莫不是有人在耍她?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真宗的继位必须要一个祭品,你救了伏茵,还是会有下一个人沦为祭品。” 背后阴森森传来某人的声响,姬禾安脑袋一撇,猛然间看见一团黑不溜秋的煤块,一阵寒意瞬间从她的全身流窜下来,吓得她一下打了两个哆嗦。 “有毛病?就不能正常走出来?” “靠,女人你小点声。”姬成羡上前,两颗眼珠子在子夜的衬托下,显得异常明亮。他一手捂住姬禾安的嘴巴,“你被监视了。” “嗯。”姬禾安十分淡然的接受了弟弟的忠告,她狠狠拍下姬成羡的手,“除了伏茵献祭一事外,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没了,你去送死吧。”姬成羡突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幼稚,有些女人生来就是无可救药,他有病才会来提醒? “再见。”姬禾安面色苍白,随后像躲瘟神一般闪躲着离开姬成羡的视线。 那股寒意的最终来源,不是在姬成羡身上,而是——月夜天空上的一只眼睛,褐黑如血,隐蔽在本就暗淡的月亮上,淡淡观察着一切。 虽然她并没有亲自见过赵清柔,但那双如审判者监察的瞳孔,如闪电般刺入她的胸膛。无法控制的窒息感紧紧将她的脑浆侵染,几乎控制了她所有的意识。 当晚,姬禾安蜷缩在伏茵的闺房里,彻夜未眠。 翌日,腥红的血丝爬满她整个眼眶。伏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姬禾安十分憔悴的主动拜见了胡昭。 “既然伏茵已经没事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不必再接着扮演你的女儿。”她俯身,十分真诚的恳求胡昭。 “已经完成?不不不,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姬禾安不解。 “谢南一直和你有个交易,既然你答应了,就要好好遵守诺言。”胡昭好意提点,命令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距离你弟弟继位还有二十五日,你答应过谢南什么,应该不会忘记吧。” 她的语气让姬禾安很不爽。 “胡夫人,就算我答应过谢南,那与你又有何干?你是他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姬禾安拂袖,利落的站起身来,“胡夫人,还望请你记住,我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你的女儿,而不是你。” 胡昭被这话差点气出一口血,但赖于面子,她大笑两声掩饰尴尬,“傻孩子,权利在谁的手上,谁就是主人。” 听完这话,姬禾安愤愤离去,她不能再等了。 妖界境内,南帝再次从自己的书房醒来,扎堆的书卷几乎埋没了他的整个脑袋,他起床气一时兴起,猛然摔碎自己的砚台,两眼紧紧盯着它,最后无奈的叹口气,又施了阵法恢复将其恢复原样。 南顾隐隐感觉自己有点白痴。 他整理好书台上的奏折,怔怔的凝视着桌角的一封书信。昨日有位自称神界使者的人来找过他,说是凤族要与他合作,再准确一点,是赵仪想借一借自己的兵力。 神界内乱喜闻乐见,这在六界看来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唯一有趣的是那位报信的人的身份。 赵仪想要借此预示着什么,他在给自己递上游戏的入场券,至于最后要不要参与,南顾微微抚额,尚且还在考虑中。 “来人。” “帝下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让闫楼的人出手。” 所谓闫楼,是南帝一手建起来的情报组织,同时也是妖界最著名的青楼之地。 “小哥,来玩呀~” 叶草花停留在烟柳聚集之地,看着牌匾上的两个大字发了一会呆,顷刻间便被一群姑娘挤的水泄不通。 “哟,这么俊俏的爷,姑娘们今日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