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夏看着陆离快速的褪下大氅，团了团，胡乱的塞到了百宝囊中，他却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一直看着，用目光询问陆离，这是又要做什么。

陆离整理妥当，见江半夏还没动作，就凑上前去，作势就要解江半夏的衣带。

江半夏一把捂住陆离的手，有些惊慌：“做什么？这么冷的天气，脱什么衣服？”

陆离轻轻挣开江半夏的手，一边弯下身继续解衣带，一边用哄小孩子一般的口吻，耐心的劝道：“听话，下水后这些袍子沉的很，不脱了它，一会儿你就该难受了。”

江半夏也没再阻止陆离的动作，顺从的让对方脱下自己的外袍，只是仍旧疑惑的看着陆离的头顶：“下水？”

陆离点点头，把江半夏脱下的袍子仔细叠好，放进了百宝囊。

蚩尾一个箭步窜到船头突出的木刻上，俯身查看浓雾下的水面，回头冲江半夏笑笑，十分神气的说道：“小子，秘境就在下面啊，不下水，怎么到？”

江半夏很是惊奇，他虽听闻过极北秘境的大名，却没想到秘境竟在这刺骨的水面之下，当真是神秘难寻。

三人准备好后，就弃船下水，初入冰水，寒冷刺入骨髓肺腑，痛的江半夏眉头一紧，只得加快动作，紧跟上另外的二人。

蚩尾化出了原形，海龙入水，看得出他十分自在，一点儿也不惧寒，游水的动作灵活自如，速度极快。

江半夏却有些力不从心，他有真气护体，倒不至于溺水，可毕竟不擅长凫水，体力流失极快。中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悄无声息的伸了过来，挽住了江半夏的手，江半夏转头一看，正是陆离，他稍一用力，就带着江半夏一起向下游去。

那手修长而泛着暖意，阵阵热流透过两人相接触的皮肤，流入江半夏身体里，这只手掌成了万丈冰海之中，唯一的热源。

三人一直沿着那冰山向下游，过了许久，仍不见蚩尾陆离他们停下，此时江半夏觉得已经下潜了几百尺。

突然，陆离用力的攥紧了江半夏的手，像是一道铁箍，死死禁锢住江半夏，怕他溜走。

江半夏不解的瞥了陆离一眼，可还没等他看清陆离的脸，刹那间，天旋地转，天地颠倒，冰冷的水流急速的向上奔去，巨大的涡流狂躁的袭来，江半夏和陆离一起被吸入涡流中，像是暴风雨中的孤舟，随着狂怒的水流起起伏伏，飘飘荡荡。

耳畔尽是水奔袭的巨响，恐怖异常，但江半夏却很镇定，虽然被海水冲刷得睁不开眼睛，但手里属于陆离的温度还在，他就塌下心来，在极寒的冰水中一个痴痴的念头萦绕在他心里：只要这只手还拉着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