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虞存从案几上抬起身子,深邃冷静的目光里更加幽深,从太平送回的公文和信件里,他大致捕捉到张林结交外官的蛛丝马迹。
吴国公的地位看着显赫,在与平江侯府的争斗里导致失去兵权,张林对他的期望值不高,眼前的公文信件无法成为给张林定罪的确凿证据。
倒是苗保送回的与顺兴郡王有关的公文信件,及四平侯处送来庆昌世子的公文信件,如果新帝即位的话,立即就可以处死顺兴郡王和庆昌郡王。
“以旧怨为引子,许诺成事后返还旧日爵位和府第的风光,只这两件对外省官场,没有人能抵抗。吴国公这个傻蛋,就这样上张林的当。要是没有新帝这两个字,吴国公再傻,也知道大学士一职是天子近臣,却没有无功授权的职责。与他非亲非故,许诺给他未必成真,他就不会上当。”
虞存低声道:“所以张林需要一个对他感激的新帝,他就好狐假虎威结交别人,选中昭勇郡王府,不过因为他家是皇家血脉,在没有遗诏的情况下,与帝位有份,并且兵马不多,路途也远,雷风起若丧命在京都,昭勇郡王府没能耐救,一切还是仰仗张林为上。但想来雷风起丧命以前,张林要的全都到手。”
觉得口渴,端起茶碗喝上几口,沉吟道:“好狠的心,好毒的计啊。”
这样一来,雷风起提前落水就与张林无关,如果是昭勇郡王府自救,鬼子关的这位守将倒也有智慧。
推开今天看过十几遍的吴国公府公文信件,虞存拿起下面一封字迹熟悉的信件,面上笑容轻松而出。
这是孙女儿的亲笔信,也交由太平送来。
“呵呵,”虞存想到太平少侠英气,是孙女儿能指使动的送信人,就要笑出声。
再一想孙女儿办事周到,又笑的更加大声。
这信他已经看过一遍,要反复过滤吴国公信件,就放到手边打算慢慢的看,此时凑近烛火,虞存眼神还好,随意眯了眯,就看得津津有味,笑口大开。
“哈,不错不错。”
“喏喏,这是我家的好孩子。”
“大有长进啊。”
虞存满意的整个人精神起来。
虞雾落在信里写明亲眼看到的百姓逃难,宁江侯虽被说服,可起初封城避战。
像宁江侯这样的人还会有,而比宁江侯更过分的也一定存在,刀兵起来受苦的只有百姓,他们居于最低层,没有消息不会功夫,钱粮的储备也少的可怜。
“一路行来,事事谨慎,又幸而雷七高山皆是君子,衣食住行不曾被小瞧半分,虽不曾细述彼此来历,为人了解上入木三分,雷七亦亲口承认是员将军,官印随身携带,那日诸事不便,是以未曾请印观看。其人言语,可信度高。雷七云,数家合兵足以挟制二郡王,请教宁江侯,也如此说。祖父,未若效仿飞鱼台舌战,邀请二郡王登台,天下大事明辨于唇齿之间,不损城池,不伤性命,二郡王赢,礼敬送二位进京可也。二郡王输,安然退兵返回秋种。如此行,不亦快哉。”
“且,二郡王伤天损德,赢,与他二人无份。”
“恐,二郡王无胆进城,城外两军阵前搭台亦可。祖父若允,请祖父移驾,二郡王或许闻名退兵,也未可知。”
落款是雾落多多拜上。
虞存愉快的喝完余下半碗茶,也不吩咐房外家人,脚步飘然的自己离座续水,又如踩云端般走回案几坐下。
他心情好的只想走几步抒解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