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希贤听说白小七又来到了自家的大门口,有心不让他进来,可转念一想也犯不上跟这么个年轻人怄气。
再者说,白小七毕竟是雷庆安的生前好友。人非草木,雷希贤虽然瞧不起自己的几个子女,可真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难免悲从中来。
“罢了,庆安生前广交好友,可到死了就这么个白小七对他最上心。我若一意拦着,过几日阴曹地府里见了庆安,徒然落他埋怨。”思虑自此,雷希贤大手一挥道:“让那小子进来吧!”
白小七得进雷府,入眼虽还是一片繁华盛景,可比之前日却又多了数度荒凉。许是雷庆安的丧礼已经结束的缘故,府内前来吊唁的宾客不多,往日雷府会客厅前那络绎不绝的景象也不再出现。
今天是雷庆安去世的第四天,是以雷家大少爷的尸身还停在灵堂里。依着此间风俗,人死之后要在家停灵七天,等过了头七,死者的灵魂回家看过最后一眼,安心上路投胎,方可将尸首入土为安。
路过雷庆安的灵堂,白小七又鞠了三躬,才随着雷家仆人进了会客厅。
几日过去,雷希贤的身躯更加消瘦。丧子之痛固然是一方面,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身上被刘玄机引发的痼疾。
看见白小七进来,雷希贤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个年轻人虽然前途无量,可对于寿命只剩半年不到的雷家主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等到白小七一行人在下首站定,雷希贤才哑着嗓子问道:“我先前已经跟你言明,雷府不需要你这等摇摆不定的人,为何还要一次次的来此自讨无趣?”
上次白小七前来雷府吊唁,见雷希贤脸上全无悲伤之色。那时他对这位雷家家主的观感就差得很。现如今更是觉得雷希贤简直毫无人情味,张嘴说话已经没了平日里的儒气:“雷老爷不需多言,白某无意在你家讨得什么好处,更没想过在雷刘二家之间左右逢源。今日之所以前来,无非是看雷庆安死的蹊跷,白某不才,想为好友之死讨个说法。”
雷希贤轻蔑一笑道:“我儿子便是为刘玄机遣人所杀,你要想替他报仇,不妨去找刘家的麻烦。”
“雷家主这番话,怕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来忽悠了。”白小七知道雷希贤说的只是气话,根本就没把那当一回事:“今日我就跟您交个底,我知道雷庆安之死多半有些隐情,只是能力有限无法彻查。雷老爷今日不妨跟我说明白,雷庆安之死你们究竟有没有头绪,您老不愿意帮儿子报这个仇,我白小七不介意越俎代庖!”
这番话说的锵然有力,让轩辕幻晴几乎不能相信是从白小七这个一贯软弱的小秀才口中说出来的。
雷希贤闻言亦是大怒,白小七话里话外全在讥讽他雷家无能,再就说他雷希贤不念父子之情。
“既然如此,我也不妨跟白少侠说说。”雷希贤有心赶紧打发了白小七,干脆说了些实情出来:“雷缪说庆安死前几天,跟那个外号毒蓖麻的阮红打得火热,其死因多半和她有关!”
“毒蓖麻?”白小七听见阮红之名,马上想起那一袭红衣的妖艳女子来。见雷庆安最后一面时,阮红与他的关系的确非同寻常,雷希贤这番话倒还不像骗人。
雷希贤眼神老辣,一看白小七的神情就知道他必定见过阮红:“怎么,白少侠也对这毒蓖麻有些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