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捞起来?
云美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谢桀,仿佛不能接受他的狠心。
“陛下……”
她方才已经落水过一次了,只是那么一会儿,寒冰彻骨之痛,也让她想起来就牙齿打颤。
何况要在湖中捞一支根本不知落在哪里了的金簪?她会死的!
“死,还是活。”谢桀唇角微勾,眼底却一片冷漠,“云美人自己选吧。”
他撂下话,便拥着阿赫雅往外走了。
阿赫雅顺着他的力道,缓缓回头,望着云美人脸上的惨白,眼神冷漠。
原来,她也知道,这样结了冰的湖水,要待在里头,会有多痛。
这样的剜骨之寒,她前世受的可止十次?这回,终于也轮到罪魁祸首尝一尝了。
她走出亭子,听到身后传来水声。
云美人,跳下去了。
大胥的冬天,仿佛要比北戎还冷得多。
阿赫雅拢了拢自己的斗篷,思绪有些飘忽。
琼枝殿中,圣驾的到来让宫人将炭火又烧得热了些,整个宫殿暖烘烘的,与外头的天寒地冻形成了鲜明对比。
阿赫雅暖了暖手,才去替谢桀解开斗篷,微微垂下眼,掩盖住自己眼中的快意。
谢桀忽然伸手,抚上了她的眼睫。
“沾了雪。”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段正在伺候他柔嫩滑白的皓腕上,泛着幽光,似乎噙着笑意,声音低沉的,叫人忍不住脸热。
阿赫雅没有躲开,她眸光微闪,顺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陛下。”
她轻轻地唤,声音里带着些迷惘和娇软。
“您就这样处置了她吗?”
“他们说……我未进宫前,云美人有盛宠在身。”她抬起眼,怯生生的,仿佛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兔子。
“您……”
谢桀轻笑了一声,指腹在她的侧脸摩挲着,把那里染上一片红晕。
“阿赫雅,觉得朕冷情了?”
阿赫雅眼中似乎充满了无措,蝶翼般的眼睫轻轻颤抖着,暴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陛下,也会向对云美人那样对我吗?”
谢桀的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意味:“不会。”
“我相信您。”阿赫雅于是展露出了一个笑容,一时间,宛如冰河解冻,花蕾绽开。
谢桀眼神微暗,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好哄。
他笑了声,反手将阿赫雅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向内殿走去。
“陛下!”阿赫雅惊呼了一声,“您放我下来!”
“云美人比你可差得远了,算不得盛宠。只是朕少入后宫,才传出这个名头。”他只作不闻,自顾自地说,似乎是在解释。
“毕竟是德妃家中送来的人,朕也要给几分面子。”他冷笑了声,眼中分明有不屑。
德妃送进来云美人,是为了固宠,最后却叫她压过了自己。
阿赫雅想到德妃那目中无人的高傲性子,眼中露出了几分好笑。
恐怕暗地里,血都要呕出三升了吧。
宫中无后,德妃将后位视为囊中之物,淑妃是沈家嫡女,家中掌着兵权,看起来只是一副好说话的包子样,实则心思深沉,都不是好相与的。
云美人这回的动静闹得太大,恐怕满宫都要将目光投向她身上了。
她正思量着这事会带来的重重结果,身后便是一软,整个人陷入了被褥之中。
“好好休息。”
谢桀嘱咐了句,便转身欲走。
阿赫雅猛地回神,软若无骨的玉手抓住了他的衣带。
仇恨都拉了,索性将恃宠而骄这四字贯彻到底。
既然要恃宠,怎能少了这个暴君?
当然要在重罚云美人之后,又留宿她殿中,才算完整了。
“陛下……还要走吗?”
她指尖越过衣带,抚上他的胸膛,眸中一片潋滟,吐气如兰。
明明还未碰她,却仿佛已经做了什么。
谢桀一顿,眼中顿时攀上了欲色,喉结滚了滚,似笑非笑地开口。
“阿赫雅,你在留朕?”
“我怕。”阿赫雅抿了抿唇,尾音翘起,微微颤抖,“……您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