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廷掏出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前几日朱元璋给他的那枚如朕亲临牌。
见吴可复似还有话要说,朱廷不怒而威,甩了甩衣袍,一点没给他面子:
“本王再给你说一遍,下达的是诏命,不是寻求你意见。”
同样的权力,在不同人手里能发挥不同效果。
朱元璋要顾忌自己君王颜面,像吴可复愣头青非要按校场规矩查他,他舍下脸去配合,最后能落个明君的称谓。
朱廷哪里管这么多,前面拿洪油制作方式给吴可复,就意味着向其投了橄榄枝,如果这时候吴可复不为自己效力,日后就别想再得重用。
真把小校场军规凌驾于皇权之上,那就太儿戏,也太可笑了。
吴可复朗声道:
“来人,将嫌犯米协武捆住。张可之,你带一个小旗队伍,去米协武家中细细搜查,杜伦,你去亲军督卫府告之蒋大人,让他派人随去。两个时辰内不办好,军法伺候!”
吴可复在小校场威望很足,底下士卒仅仅犹豫一小会,便将平日高高在上的米协武给绑了起来。
“大人冤枉啊,末将没有做那事!家中老妻受不得惊啊大人!”
米协武嘴里大喊冤枉,手脚并用试图反抗,丝毫不识时务。
可他再怎么挣扎,却躲不过身上捆得牢牢的麻绳。
这才是大明皇孙应有的权力,一句话就要有人掉脑袋,虽然一半都源于朱元璋的令牌...
朱橞收起账簿,幽幽道:
“在这里鸣冤有什么用,若是在你家中没查出东西,自然有人替你伸冤。可账簿上明明白白写着,五、六、七、八、九这五个月,米价统一按九月米价来算的。
谁人不知今年黄河决堤,九月粮价涨了二成不止,如此折下来,少说多算了三千两粮饷,你这招寅吃卯粮玩得巧妙啊。”
听朱橞如此解释,吴可复熄灭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看来这个部下是保不住了。
朱权好奇问道:
“允炆,你施了什么法,找得如此精确。”
朱廷笑了笑:
“两位叔叔粗心了不是,若是一天一天记的账簿,侧页定然泛黄,这本账簿侧页雪白,显然是在短时间内填上去的,这种账簿不出问题才见鬼。”
经过朱廷的提醒,朱橞朱权恍然大悟,满口称赞朱廷是包拯在世。
唯独米协武一脸茫然,要不是账簿归他管,从这表情来看,还真当他不知情了。
“老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贪小校场的钱就是没贪,平白无故抹黑,回头向皇上告御状!”
吴可复这时候站了出来:“协武,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朱廷偶然瞥到米章思不安的身影,贼眉鼠眼的模样让人看得格外不爽。
“还有那个玩意,本王才想起来,这厮竟敢污蔑皇亲是前元细作,呵,可笑。
依大明律,忤悔皇亲当打二十大板,此事既出在军营之中,二十大板就换做二十军棍,先前你们判了他清扫一个月马厩,这也免了,打作贱籍,日后不再录用。”
连米协武都绑了,米章思岂能幸免,伯侄二人被伏在地上。
校场阅兵继续进行,朱廷看了一阵,站起身对吴可复道:
“米协武贪墨之事已成定论,后面交付给亲军督卫府操办即可,本王吩咐你的事莫要忘了,若是能成,不用本王在圣上面前替你多多美言,满朝的武将都要奉你作上宾。”
朱廷习惯性给他画起饼来,上位者常用的套路,用日后虚无缥缈的地位和金钱作为诱惑,让手底下人为之拼命。
也不算画饼吧,毕竟刚才一万两宝钞是真金白银给到吴可复手里的,稍微操作操作,贪个一千两很轻松。
这边光明正大给手下送钱,那边因为三百两而伏诛,魔幻的一幕出现在小校场上。
“允炆,待会再走,我要亲自行刑。”朱权开口说道。
朱廷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看来这位十七叔也是同样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