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就走了,不再坐会儿?“叶雪涯挽留道。
但自己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就连李维清都能看出,这女人毫无半点诚意可言。
“不了。”韩绎澹澹的说道。
没有再做更多的纠缠。
“希望叶小姐这几天能玩得开心。”
“那是一定的。”叶雪涯微微一笑。
韩绎不再多说。
他看着起身的李维清,突然问道:“东夏谱系?”
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他说道:“象牙之塔。”
韩绎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个回答。
不过,很快,他说道。
“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尽快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即将要变成是非之地了。”
“如果不愿意离开……”他瞥了叶雪涯一眼。
看着这个女人满不在乎之后,顿了一下。
“那就最好离你身边的这个女人远一点。”他这般说道。
“如果你真的了解名为叶雪涯的这个女人的话,你就应该知道的。”
“和她靠的太近,是会变得不幸的。”
李维清看了看他,又偏过头,看向叶雪涯。
眼神诧异。
这是撕破脸了?
在这番已然几近挑衅的话语下,叶雪涯的表情也终于冷了下来。
“言尽于此。”韩绎抚平了衣角的褶皱,转身。
最后,他偏头对着叶雪涯说道。
“不用送了。”
选择了离开。
王律师收拾了一下东西,犹豫了一下,来到了李维清面前。
伸出了手。
李维清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是连忙伸手握住。
“后生可畏啊!”王律师轻叹。
“过誉了。”李维清矜持的说道。
王律师微微摇头,礼貌的又恭维了几句,也是转身离开。
房门闭合。
留下了房间内的两人。
少女低下头,眼神闪烁了一下。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拍了拍李维清的肩膀,完全不谈刚才对方的态度,而是开口称赞。
“干的漂亮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水平!”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缓缓摇头。
“我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李维清喘了口气。
“法律上的交手,靠的不只是临场的应对和所学的应用还有逻辑思维,更多的还是依靠对法律的熟悉。”
现在,一边的知识储备量绝对不会超过对方的三分之一,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别看我那样,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李维清解开了衣领的扣子,大口的呼吸。
叶雪涯愣了一下。
“但我看你不是一直都挺镇定的吗?我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就算心里再怎么虚,至少表面上绝对不能表露出来,这是从小我爸就教我的。”李维清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喉咙已经干的快要裂开了。
他转过身,去拿杯子接水。
也在这个时候,叶雪涯才发现,李维清的后背不知何时,早已一片潮湿。
“不愧是名家出身啊!”叶雪涯轻声赞叹。
“我姑且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李维清喝了口水,勉强笑了笑。
刚刚进行了一番高强度的脑力运动,现在他脑子有点乱。
特别是韩绎临走前还甩下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叫离叶雪涯远点,什么叫会不幸......
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李维清牛饮了两大杯水,这才抹了抹嘴巴。
“待会去社保局分部看看。“叶雪涯澹澹的说道。
她也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韩绎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偏偏在刚才辩论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点消息都没有从当地的社保局分部那里收到。
如果这都能置之不理,那么她这个“巡查官”还真的不用当了。
“话说回来,你对他的话怎么看。”叶雪涯突然问道。
“哪句?“
“离我远点的那句。”
“坐着看。“李维清瞥了她一眼。
“别闹,认真点。”
“他谁啊?我和他很熟吗?”李维清嗤笑一声。
就算是挑拨离间,这种手段也太低级了一点吧?
就这也能当天文会的监察官?
这门坎是不是低了点?
李维清寻思着自己是不是都可以去弄一个来玩玩。
别的不说,起码唬人是蛮唬人的。
“但是他可是天文会的监察官诶!”叶雪涯趴在了床上,撑着身体看着他。
特别强调了”天文会”三个字。
“那又怎么样?”李维清不解。
“我以为你会更信他一点。“叶雪涯啧啧称奇。
“毕竟你不是‘理想国’的人吗?“
而理想国,正是曾经天文会的支柱。
“那现在天文会掌权的是理想国吗?”李维清反问。
“不是。”叶雪涯说道。
众所周知,现在主宰天文会的,是中央决策室。
是统辖局。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对统辖局这群踩着理想国的肩膀上位的小贱人有‘信任’这种东西呢?”李维清有些好奇。
“啊这......”叶雪涯有点尴尬。
“在你心里,竟然差别这么大的吗?”
李维清没有说话。
其实,他有这些观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来自于他曾祖的笔记。
里面记载的某些东西,让他印象深刻。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比如说,当李心清提出的意见被统辖局的人以“耗费资金太过巨大,且并无太高的必要性,不予以批准”第三次驳回时。
“这群只知道拖后腿,除了暗地里使绊子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点心!”
“明面上唯唯诺诺,私底下喊着‘统辖局才是天文会最强的’,想方设法想要上位的小贱人。”
又比如说,当地狱探索之中发现一个极具研究价值的新项目时,东西还没送到手上,就被存续院以封存的名义打包带走时。
“只知道抢课题的畜生!扣扣嗖嗖,只配当万年老三的葛朗台!”
叶雪涯抬起头,满脸愕然。
李维清撇过头去,不敢去看叶雪涯。
不敢相信吧?
好吧,我也不敢相信。
无论是从罗素还是从家里人的描述中,他都知道,自己的曾祖是个严肃刚正的人。
但是实在没有想到,哪怕是他这样的人,在日常的笔记中,也会发泄这样的
呃,应该说是,不满吗?
难怪听爷爷说,当年理想国陨落后,虽然天文会一时间动荡不安,
但是一直有传闻统辖局那边有人开香槟庆祝。
原来这互相歧视的关系早就根深蒂固了……
片刻后,房间内传来了叶雪涯畅快的大笑声。
李维清看着叶雪涯笑得躺在床上打滚,就不由脸色一黑。
“喂!你差不多得了!“李维清忿忿的喊道。
但是叶雪涯却是用手擦了擦眼睛。
“抱歉,我们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
“但实在忍不住啊!“
叶雪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是少年却是身体一僵。
首先,此刻正是盛夏。
所以,理所当然的,少女穿的会比较清凉。
然后,刚才的打滚,再加上现在毫无形象的大笑,难免的,会造成一点衣衫的凌乱。
最后,这种种因素累计在一起,造成的,
就是在这盛夏之中,
乍现的一抹春光。
李维清是什么人啊!
法学传家,深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他很果断的转过了身体。
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黑色……”他小声滴咕了一声。
“我听得到哦。”
耳边,突然有幽幽声音响起。
从右耳边开始,不断有着一阵鸡皮炸起。
他勐的回头。
少女托着下巴,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啊呀呀,抓到个眼睛不太老实的小弟弟了呢。”叶雪涯轻笑。
说着,她有些轻佻的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少年的下巴。
就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流贵公子一样,自然且随意。
“怎么样,刚刚成年的小弟弟......”叶雪涯说道。
她看到了李维清呆滞中带着强烈季动的双眼,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
“如果你实在想的话,大姐姐我啊......倒也不是不能让你见识一下大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