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绿袍子的秃头引众人走石阶,这时看得愈发清晰,下方果然好大场面。
有诗打油为证:宽阔无比分两层,人头攒动似点星,绿衫黄袍穿梭过,姹紫嫣红迷人情。四周遥遥石墙膀,八方迢迢照亮明,更有老胚持药丸,说句贵人这个行。
众人来到下方,早有那小厮排好座位,铺了软垫的椅子,摆了点心的茶桌,随后立在一旁伺候。
赵柽向前看,只见此处分了两层,下方稍低乃是个大平台,四周用红绸子圈住,此刻空空如也。
朱小乙恭敬道:“官人,片刻这欢喜楼便会驱小娘来这石台,石台曰鱼缸,小娘为鱼儿,随后往来主顾开始挑拣喊价,若是中意同一小娘,则价高者得。”
赵柽不语,欧阳北忿忿不平地:“都是良家女子,何以冠上此名?”
周小乙搔头道:“这个小的却是不知了。”
欧阳北又道:“待片刻,我一把火烧了此处!”
周小乙立刻哭丧脸:“爷爷低声些,这里乃是欢喜窟地下最大产业,有几百人把守,个个都有兵刃,倘要被听见,不得勾成烂泥。”
欧阳北又待发狠,下面一声铜锣响,有尖细声音传来:“诸位贵人,小的粗胚,不会讲话,只好道一声多谢贵人前来欢喜楼捧场。”
众人看去,却是个枣核脑袋穿凉丝黑衫的瘦汉,这汉执着铜锣连敲六下,每下过后必说一句吉祥话,随六下敲完喊了声:“放鱼!”
就见从那平台的后方渠口,穿青衫扎红带的欢喜窟门下,押出来一群女子。
这些女子都用绳子绑缚着,有的还嘴上还塞了东西,朱小乙低声解释道:“都是欢喜楼拐带来的,有东京本城的,亦有郊外远处的,还有从小养大的,都是性子刚烈,那些软懦的都卖到上面青楼了,嘴里塞布条的,便是咬舌也要自尽,还有那一瘸一拐的,想来是逃走时被打断了腿。”
赵柽脸色渐渐阴沉,朱小乙察言观色立时停了口,旁边黄孤知道赵柽心中动怒,虽也看不得眼下情形,却还是低声道:“公子,须从长计议,不然恐怕更会害死她们。”
欧阳北气道:“黄楼主,你能看得下,我可看不下,今日便要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闹他一闹!”
“现在请贵人们挑拣出价!”枣核脑袋敲锣道。
赵柽眯了眯眼:“都挑选个,不行就两个三个,今夜能救得一个是一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众人一愣,旋即醒悟过来,朱小乙道:“只能如此,那小的也斗胆挑拣两名小娘。”
欧阳北冷笑道:“挑拣是挑拣,可没让你真格干甚么,你若是想要做甚,别忘了老子的刀片乃是从下往上削切的!”
朱小乙讪笑道:“爷爷多心了,小乙从跟随了诸位爷爷,便已决心洗心革面要做个真好汉!”
“某要那美人柒号!”
“这位贵客,美人鱼起价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