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大镖局背后一条街,有一处僻静的小院,这里本住着一位蒙古军官养的外宅,现在却住进了一对年轻男女。
女的美貌秀气,披着雪白狐裘,正接过秦川递过来的緑蚁酒。
“白乐天的诗落在你嘴里,倒显得糟蹋了。”郭襄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秦川淡淡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一个恶人,就念不得好诗?三国时曹丕篡位,也有草木摇落露为霜此等妙句,你们大宋的昏君徽宗亦不乏佳作传世,教人称颂,可见人品不好之人,也是能做好诗好词的,且你们也不会因此而嫌弃,所以我念一两句诗,又如何算糟蹋。”
郭襄道:“你又是狡辩。”
秦川微笑道:“我听说你外祖父人称东邪,行事狂放,我倒觉得他定是比你这个小东邪懂我说的话,”
郭襄道:“你错了,我外公人称东邪,人都以为他行事邪气,却不知他也说过忠孝节义,断不可轻侮,生平最敬重的也是忠臣孝子。”
秦川不由一怔,随即说道:“我听过他的事迹,却料不到他能说出这番话。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郭襄不由问道。
秦川笑道:“可惜我不能早几十年到你们这里来,否则东邪便该我来做。”
郭襄满以为秦川会大是赞同他外公,没想到他竟狂妄至此,她气道:“便早几十年,你也进不了五绝。”
秦川道:“数十年前,五绝论剑华山时,除却王重阳外,还真不见得有人能胜过我,何况我比他们当时任何一人都年轻。”
“你胡吹大气。”郭襄道。
秦川不置可否道:“要是你那位杨过大侠在此,便会认可我的说法。”
郭襄听到杨过名字,心中一动,问道:“那夜,你怎么从我大哥哥手里逃走的?”
秦川笑道:“那夜若是有人要逃,也不是我。”他微微一顿,又道:“自我行走江湖来,还没见过有谁能让我吃亏。”
郭襄道:“那你何必带着我东躲西藏。”
她见秦川狂妄,有心激他。
秦川似笑非笑地看了郭襄一眼,“你不必激我,我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真不要脸。”郭襄简直想一杯子砸过去,但她多少有点理智,这家伙武功高的下人,便是她全盛之时,也不见得能偷袭到他,遑论现在了。
秦川洒然一笑:“成大事都是不要脸的,就说你们宋国的高宗皇帝,还不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岳飞。”
郭襄道:“那是秦桧干的。”
她多少受父亲影响,懂得忠君爱国,因此反驳道。
秦川冷笑一声:“使成王杀召公,周公焉得不知?”
郭襄家学渊源,知道成王是西周的天子,当时他是天子,掌控国家却是周公,而召公却是另外一位重臣。秦川的意思是成王杀了召公,定是出于周公的授意,否则成王的权势都在周公手上,没有周公同意,如何能杀一位国家重臣。
这用在岳王身上,乃是同样的道理。秦桧是奸臣,但权力是来自高宗的。他杀岳王,自是不敢不知会高宗皇帝。
郭襄饶是有心辩驳,但仍是无从可辩。她只好道:“你这是以偏概全。”
秦川道:“那玄武门之变又如何?黄袍加身又如何?唐宗宋祖都是英雄豪杰,还不是行了卑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