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想……

杜停杯忽然想到，那聚兽调禽的术法，便是由此而生。

只是当时，还未生出这般提示，是那心魔意象的缘故，触发了什么条件，才开启这观想的法门？

此方世界，到底还有多少门法，是他未知的。

杜停杯若有所思，而他身边柴伶，却伸出手来，将他直接推开。

“你怎么……”

“杜哥哥不必担心我，虽然我命衰竭，但是还尚且能够撑到大祭之前。”

那柴伶开口，舒展着双臂，像是已然无恙，从她衣摆之下，露出纤细腰肢，随后她抬起手来，指向杜停杯身后倒地三人。

“那三个家伙，才是杜哥哥需要担心的。”

那柴伶喘了口气，继续开口说道，

“那牛马，乃是这庙城兵卒，他们本是那黑先锋帐下执戟牙郎，通识此处道路，杜哥哥不妨带上他们，将他们作唤走卒，才好进那五脏庙，杜哥哥且留他们一条性命，我后续还有用处。”

柴伶话语停顿，随后继续开口，眉眼之间好似多了些阴沉的意味，

“反倒是那道士，倒是胆小如鼠，若是带在身边，或许反成累赘，不过是杀是剐，还凭哥哥的心意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

杜停杯开口作问，那柴伶露出笑容说道：

“我在杜哥哥那阴雷汤浆里，也能听到外界言语，那小黄皮子一直想与哥哥欢喜，真是不知羞耻。”

“这……”

杜停杯无语凝噎，这柴伶竟还记得那黄三姑之事。

其间话语，像是对其颇有微词。

不过他却察觉到那柴伶，好似话里有话，像是藏匿什么，却不想和自己表述。

她要那牛马，又有何用。

某种奇怪的预感从杜停杯心中生出，眼前柴伶对于这五脏庙内之事，倒也是十分清楚，丝毫不亚于那黄皮道姑。

难不成，她曾经来过这里？

杜停杯暗自思忖，脚踩阴雷跨越断隙地面，来到那牛马之间。

那牛魔依旧哀嚎，嗓音洪亮，听上去愈发亢奋，看到杜停杯前来，却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随后将那马将拉起来，两人看着杜停杯，露出恐惧模样。

像是对杜停杯刚才作为记忆犹新。

杜停杯却不管他们，脚踩阴雷前行，略过身前牛马，来到那花青子旁边，却听那花青子细声碎语：

“我死了，道友别找我，我死了，道友别找我，我死了……”

杜停杯朝他屁股，狠狠来了一脚。

那花青子应声而起，啊呀一声，蹦跳起来，看着那牛马嘴歪眼斜的惨相，那花道士也露出惊恐模样来：

“道友别杀我，我虽然也入了那心魔境，我可并未出手啊，你可千万别杀我……别杀我！”

那道士连续倒退，却撞到城墙上，连续开口求饶，却被杜停杯开口打断。

“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

杜停杯看着花青子的腿脚，那白巾缠脚上，虽然仍然留有齿痕，但是也几乎愈合。

“我有家门秘药……”

那花青子开口说道，随后露出颓然神色来，

“都被……道友刚才倒光了。”

倒是有些可惜。

不过自己当下，有阴雷傍身，倒是用不着那秘药灵丹。

杜停杯看着那地上的瓶瓶罐罐，倒是觉得这花青子身上秘密极多，那黄三姑只是受了一次搜魂便爆体而亡，为何这道士经过一次搜魂后，反而精神振奋，反而生出想要再次搜魂的念头。

“道友，你能不能……不杀我？”

看着面色有些变化的杜停杯，那花青子小心地开口说道。

“嗯？”

杜停杯看着杜停杯，捻动手指，从中升起阴雷。

“道友你别这样，收起来收起来，我们都是山上修行人，打打杀杀不好，真不好……”

那花青子再露惊悚表情，看着杜停杯面色不改，忽然扑到他身上，死死抱住杜停杯的大腿，只是顷刻之间，从他的眼里便浮现出更多泪意来，随后抱着杜停杯大声哭嚎着，

“在家靠自己出门靠朋友，道友你的大恩大德我花青子没齿难忘，若你不杀我花青子，必将瞻前顾后当牛做马陪伴你左右啊道友……”

“那你说说看，我凭什么不杀你呢？”

杜停杯看着眼前花青子，眼里生出玩味神情，这花青子，比起那黄皮子，倒是更加有趣些。

少了些虚伪，倒是更为真诚。

杜停杯眼中生意，右眼再露竖瞳，生出金芒来，换了这颗眼睛之后，他忽然有某种奇异的感受，好似这花青子的生死，便都在自己一念之间，可以肆意拿捏。

倒是生出某种玩弄之感来。

像是猫抓老鼠，只想捉弄，却不想杀死。

我……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么？

杜停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好似发生了变化一般。

是那心魔，还在影响自己。

还是……这颗眼睛。

看着眼露金光的杜停杯，那花青子眼生畏惧，随后再度快速喊道：

“道友，道友……我师父把我拉扯这么大，我师父不容易啊，你若是让我这么死了，我以后怎么给他养老善终啊……我师从福陵山，知晓天下道藏……我……”

看着逐渐靠近的杜停杯，那花青子顿时面孔僵硬，颤颤巍巍地开口：

“别……别杀我啊道友……我们都是同道中人啊，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

“你他娘的烦的一匹！”